“那小子不會真對你有意思吧?”
“說什麼呢。”裴姜熙立即否定,“這次比試很重要。我不像你,要是赢不了師姐,我得再等三年才有機會下山。”
“我讓父親和門主打個招呼,你和我一塊下山不就行了。”陳長吉不以為然。
裴姜熙突然停住了,轉過身很認真地看着陳長吉,警告說:“難得賀師兄願意幫我,你别瞎攪和。否則我饒不了你。”
“誰知道你說的是比試,還是你心裡那點暗搓搓的事。”陳長吉咕咕哝哝地說。
“瞎咕哝什麼呢,大男人娘唧唧的。”裴姜熙掐了他一把,“趕緊的跟我走,給你敷了藥,我得找師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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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姜熙與仇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裴姜熙輸多勝少。所以賀首席告訴裴姜熙要點撥她時,她幾乎立時就答應了。
不過對于約定在禁地,裴姜熙有些猶疑。
“禁地劍意最盛,或可助你悟道。”賀首席這樣子開解道。
當然,她自己對賀首席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深夜,裴姜熙避開人群踩着點到了後山。
不過在那裡她沒有看見賀首席,而是見到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護衛陳長吉的李元亮、崔然。虎背熊腰的男人肩并着肩,攔住了去往禁地的吊橋入口。
裴姜熙心裡打起了鼓。是陳長吉說的嗎?不,或許是兩人恰巧今晚當值。禁地慣常由四名高階弟子值守,這并不是什麼怪事。
還在踟蹰,李、崔兩人已經在向她招手。裴姜熙隻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真巧啊,李師兄、崔師兄。”
“等你多時了,裴小姐。”崔然讓出身位,示意裴姜熙進入吊橋。“請吧,賀師兄一會該到了。”
裴姜熙看向李元亮,他正仔細地擦拭着自己的長弓,壓根沒看自己。
兩人剛一踩上吊橋,就有吱呀的聲響。裴姜熙沁着頭,伴着吊橋的嗚咽向前。
行至吊橋當中間,她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不要過去。”
那是男人的嗓音。
裴姜熙隻當自己耳鳴,她停下腳步,雙手按揉雙耳。“崔師兄,你說什麼了嗎?”
山間起了風,吊橋開始搖蕩。
“沒有,趕快走吧。”崔然一手抓住鐵索催促道。
穿過了吊橋,到達石窟前并不寬闊的空地上。裴姜熙轉過身,發現崔然還停留在吊橋的中央。
那個眼神,有些冷漠?
裴姜熙下意識地擡起胳膊招手。
夜空中閃過一點寒芒,緊接着是尖銳的破風聲。
她的右臂飛了出去。
劇烈的沖擊讓她的半邊身子麻木,甚至感受不到疼痛,隻是眼睜睜地看着身體的一部分脫離了自己。
踉跄着還未站穩,又一隻銀色的箭矢飛來,徹底洞穿了她的胸膛。
玫瑰在裴姜熙的心房綻放。
她整個人被銀箭帶着向後倒飛,手中的四明劍掉落在地。
約她的賀子明去了哪?
陳長吉的護衛又為什麼要殺她?來不及思考,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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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北方的京師天機閣。
一個渾身黑袍,包裹嚴實的男人快步踏入了天機閣的大殿。深夜的天機閣空無一人,隻有一個身材瘦削的小姑娘在大殿中央的圓桌上打盹。
男人叫醒了這個帶着花臉面具的姑娘,他出示了皇帝禦賜的腰牌,語句簡短而有力:“前朝太子的特征與最後蹤迹。”
姑娘迷迷蒙蒙地起身,背過身去掀起面具擦了擦口水,甕聲甕氣地說:“跟我來吧。”
出了大殿,拐過幾處長長的通道,兩人來到了巍然的經閣之前。
男人歪着頭,似是有些不解:“之前從來都不用到經閣之中翻找。”
姑娘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她看了男人一會,問:“之前你來的時候是誰?”
“一樣的花臉面具,”男人思忖片刻,說:“她有長長的黑色頭發。”
“除了她,其他人都是需要翻找的。”姑娘利落地回過身,推開了經閣的大門。
裡面是鱗次栉比的,幾乎直通天際的宏偉書架。所藏典籍數不勝數。
“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姑娘跨過了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