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有誠意。”
南君儀挑起一邊眉毛,看着顧詩言放下餐盤,用手扶正椅子,甚至撣了撣坐墊,風度翩翩地再度發出邀請:“請坐。”
南君儀欣然落座:“隻有我不服輸?”
顧詩言得意地搖晃着高腳杯:“你待會要去宴會廳嗎?我記得宣傳屏在那裡。”
在郵輪每次發布新任務之後,本該播放海島風光的海報屏上都會變成任務相關的地點,而最大的宣傳屏就在宴會廳之中,信息也往往最全面。
南君儀點了點頭,看向微微震動的手機,他解鎖屏幕,發現群聊之中已經跟上了數十條回複。
郵輪上所有人的手機裡都會被植入一個船舵圖标的通訊軟件,通常任務聯系或者閑聊都在這上面,這數十條閑聊裡隻有一條是南君儀需要的關鍵信息。
他将手機重新恢複為靜音。
顧詩言幹脆也摸出自己的手機:“真巧,你這次的搭檔又是林雪。”她将酒杯擱置一旁,開始專心品嘗食物,“有什麼感想嗎?”
林雪跟南君儀曾是同一個任務裡幸存的新人,準确來講,那次任務隻幸存了他們兩人。因為第一次任務的心理創傷,林雪一直有意無意地避開另一位幸存者南君儀,這件事在郵輪上不算什麼秘密。
“她的以前不代表現在,更不代表未來。”南君儀擦了擦嘴,“我沒有什麼感想。”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如同絲綢一般柔滑,不流露些許感情,無論是在何時,也無論是在何地。
顧詩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好一會兒,忽然開口:“年輕人一般管你這種叫什麼來着,冰山美人,對吧?”
南君儀默默放下了豆漿,心平氣和道:“你該慶幸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
“欸,對别人這麼沒禮貌可不行,就算再有魅力也會大打折扣的。”顧詩言煞有其事地說道。
南君儀波瀾不驚:“哦?我還以為殘忍是美人的天性呢。”
顧詩言感慨:“我可真愛跟你聊天。”
接下來的時間裡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顧詩言喝完杯中僅剩的紅酒:“走吧,說不準這兩天就是最後一面了,我陪你去宴會廳一趟。”
這艘郵輪上的死亡任務并不會因為老手或者新手而有所區别,作為老乘客,顧詩言見過不少老手死亡新手反而幸存的例子,更甚者,全滅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至今南君儀已經經曆了四次任務,可這不代表他每次都能活下來,隻代表他活到了現在。
人是群居動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需要彼此支撐互助,在這種絕境下誕生的友誼往往更為純粹,面臨的考驗也更為殘酷。
兩人将杯碟放到清理區域之後,就往六樓前進。
才剛進入宴會廳,南君儀感覺到一陣輕微的晃動從腳下傳來。
正往二樓台階上走的顧詩言重心不穩,立刻抓住了身邊扶手,好在晃動隻持續了幾秒鐘,快得幾乎隻是一場錯覺。
這是一艘巨型郵輪,幾乎跟一座小海島沒什麼區别,通常情況下行駛起來與平地上不會有特别大的差異。
如果是正常的郵輪,晃動的理由很簡單,遇到了較大的風浪或航行速度加快了。可在這艘郵輪上,晃動的理由隻有一個——靠岸。
“既然這次任務還有兩天,那就說明是有新人上來了。”顧詩言與南君儀對視一眼,女人很快就往出口處看去,“你猜這次會有幾個人活着?”
“最多十分鐘。”南君儀越過她順着階梯往上走,“你就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