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禮物在約定好的海邊餐廳等了一個多小時不見人影,打電話發短信也沒有回信。
楚雪鏡竟然爽約了。
耍我嗎?
雙錦很生氣,生氣之餘更多的是傷心,他将精心準備的禮物拿起來看了又看。
那是一塊當時很流行的腕表,腕表中有萬花筒,貼上去看能看到兩人的照片和名字的縮寫,雖然現在再看過時又土味了,但是當時他覺得很浪漫,用攢了很久的錢定制的,滿懷期待地想送給楚雪鏡。
再一次發短信沒有回信後,他覺得恨恨的,必須聽到解釋才會原諒。
于是他失落地打車去楚雪鏡家,不忘把細心準備的禮物好好抱在懷裡。
那是他第一次去楚雪鏡家,在此之前楚雪鏡邀請過好幾次,但是雙錦怕見到對方父母,不好意思去。
這一次因為生氣,反而主動去了。
楚雪鏡家條件很好,住在新城區最好的地段,家裡住的是當時很流行的湖邊三層别墅,雙錦和門衛解釋了很久才在對方審視的目光中被放進來,他按照楚雪鏡給的地址在偌大的别墅區找到212棟。
楚家的房門沒關,微微敞開一條細縫,就在雙錦猶豫之時忽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輛有些熟悉的摩托。
某個品牌十分昂貴的新款車型,車型龐大造型充斥着野性像一頭桀骜的獵豹,顔色是熒光紫混着曜石黑,有一種雙錦很不喜歡的誇張和叫嚣感。
這輛車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古含林的嗎?
古含林在楚雪鏡家?他來做什麼?
本來還在擔心碰上對方父母該怎麼解釋的人連敲門都忘記了,雙錦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室内采光很好,十分明亮,一樓是客廳,裝修風格簡約,一入門正對着不知哪位畫家的油畫作品,家具和陳列的物品造型簡單又精巧,透着含而不宣的優越質感,雙錦隻看了一眼沒有多看。
他站在門口沒有往裡走,室内沒有人,他在思考怎麼和空蕩蕩的房子打招呼,以便叫房子的主人出來。
雙錦不習慣大聲喊叫,正在有些苦惱着要不要出去按個門鈴,卻忽然聽到一個男性的怒罵聲,這一聲又恨又怒,幾乎瞬間就能聯想到說話的人疾言厲色的模樣。
接着樓梯傳來腳步聲,好像有人下樓了,腳步聲淩亂沒有規律,可見不是一個人。
雙錦擔心是楚家的父母,生怕聽到别人家的私事,連忙就想跑到門外裝作剛來的樣子,推開房門前他有些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他看到了出現在一樓和二樓樓梯接口的兩人。
古含林怒容滿面地拉着一個人修長的小臂,上衣的領口歪斜,肩膀處有好幾塊灰黑,像在地上滾過,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頗為狼狽。
而被他拉住的人身上雪白的襯衫整潔筆挺,隻有手臂被牽扯的地方微皺。
楚雪鏡一隻手揣在長褲中,神色漠然地看了眼自己小臂,他沒說讓人放開的話,隻是面無表情地擡手……
無聲無息卻極其兇狠的一拳讓古含林踉跄地後退了一步,口鼻瞬間流出血來,一隻眼睛和眉骨肉眼可見地青腫起來。
這種狠厲與雙錦心中的楚雪鏡大相徑庭,他幾乎瞬間低呼一聲,緊接着立刻捂住自己嘴巴。
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他想的是不能讓楚雪鏡知道自己看到他這樣,他想裝作不知道。
于是他拎着禮物偷偷往門外鑽,但沒等他出門,就聽到幾聲悶響,像肉丨體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你他媽的!你——你耍什麼花樣?”這一聲是古含林說的,話語中暗含着驚詫和警惕。
雙錦下意識地回頭,目光落在地上。
楚雪鏡倒在他的不遠處,碎發下瓷白無暇的額頭上似乎有刺眼的紅。
一種眩暈感在眼前翻湧,雙錦瞬間扔下手裡的東西跑到楚雪鏡的身邊,聲音尖銳,尾音帶顫,“雪鏡!”
他這一聲讓還站在樓梯轉角的人為之一怔,驚愕地發現雙錦竟然在這裡。
“雪鏡……你還好嗎?”他将人扶着坐起身來,看到楚雪鏡的臉上冷汗涔涔,蒼白一片,額頭的紅像蛇一樣攀爬在這張精緻優越的臉上,順着流暢的側臉蜿蜒,像價值連城的美麗瓷器被無情地毀壞裂開了,針尖一樣紮入雙錦的心裡。
“不是……”樓梯上的人快步跑下來,他急迫地掰過雙錦的肩膀,想說什麼。
雙錦緩緩側過頭去,撩起眼皮瞟了古含林一眼。
那一眼很輕,但心疼難掩,恨意冷峻,心疼不是給他的,隻有怨恨從密匝匝的睫毛後如刀一樣刺出,讓古含林瞬間僵在原地,瞳孔驟縮。
“我不是……我,雙錦,你别信他……”
“你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