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二皇子是想繼續發火的。
隻是他在瞧見容冽笑不出來以後,他就想笑了,因為他發現曲月翎好像把容冽也罵了——敢情曲月翎這張嘴不是僅僅針對他,而是針對所有人啊?
但這件事絕不能笑笑就算了!
于是他和曲月翎争辯道:“簡直鬼扯,他算哪門子的孩子?你有這麼大的兒子嗎?”
而二皇子這一問,讓曲月翎想起了男主三皇子梁初景。
梁初景的年紀和容冽差不多大,身高也差不多,就是感覺身形比容冽瘦,果然是在冷宮吃的不好吧?
連容冽這個受人疏遠的質子都能長得比他壯實,搞得自己昨天想拉容冽起來,結果卻差點跌人身上,把人壓壞。
曲月翎不禁長歎一聲,失落道:“我挺想有的,可惜兒子不肯認我。”
“不過——”
“我正好有個比容三殿下還大的兒子。”曲月翎話鋒一轉,睨着二皇子說,“你不就是嗎?”
二皇子:“?”
按照禮法來說,曲月翎既是皇帝的妃子,那他就是二皇子的庶母,曲月翎倒也沒錯,可二皇子哪受得了這氣?
尤其在看到容冽又淺淺勾了下嘴角,好像在嘲諷他時,二皇子更是被氣到口不擇言了。
他質問曲月翎:“那我是你兒子!容冽又不是!你憑什麼站他那邊啊?! ”
甚至系統聽着都忍不住狗叫了兩聲:“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曲月翎不好出聲罵系統,隻瞪了系統一眼,用眼神很雙标地罵他:你究竟是誰的系統,站哪邊的?
系統接收到曲月翎的目光,雖然沒有腦内溝通功能不知道青年在說什麼,但它莫名讀懂了曲月翎的意思,縮着狗耳朵不敢再狗叫了。
而訓狗大師曲月翎剛制服了狗系統,又接着訓二皇子:“因為容三殿下比你年幼啊,他還那麼小,不懂事,就算是往你桌上扔了隻死耗子,那也肯定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
“鋒兒啊,爹的好兒子。”曲月翎喚了聲二皇子的名,勸他道,“你今天就給爹爹一個面子,原諒容三殿下的不懂事吧。”
“放狗屁!”二皇子罵得越來越髒了,“曲月翎,你睜大狗眼瞧瞧容冽,他到底哪小了?而且他扔的不止一隻,他每日都往我桌上扔死耗子!他就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一直如幽影般站在曲月翎身後默不作聲的容冽也開口了:
“我确實是故意的。”
少年正處于變聲期的嗓音嘶啞,語速低而緩,透着種說不上來的陰鸷感。
在曲月翎回首往他時,容冽又朝左側偏了偏頭,動作十分無辜,用那雙邃深的黑瞳,凝視着曲月翎雀翎似的碧眸輕聲問:“阿翎哥哥,怎麼辦呢?”
——瞧瞧這依戀的模樣!這可憐的樣子!這無助的神情!
容冽作為一個不小心推了他,都能一大清早拿着藥膏來給他道歉的好孩子,他能有什麼錯?
曲月翎父愛大發,同時也鐵了心要給這個喜歡霸淩别人的二皇子一點教訓吃吃,便立刻又護到容冽身前,對二皇子說:“怎麼容三殿下不往别人桌上扔死耗子,就往你桌上扔呢?鋒兒,你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先幹了什麼欺負人的事。”
“曲月翎!你、你……”
二皇子今日身邊就跟了幾個随從,沒人幫他出主意,二皇子大概也是被曲月翎氣得狠了,一時除了指着曲月翎目眦欲裂,便做不出其他反應了。
“我怎麼了?強者從不抱怨環境,鋒兒,這麼點小事以後别提了,還有啊——”曲月翎上前一步,打了他指人的手背一巴掌,“别再拿食指指長輩了,不禮貌,不孝順。”
打完二皇子,曲月翎就趕緊轉身拉住容冽的手腕,壓低聲音提醒他:“走了走了。”
趁二皇子的膝蓋剛被容冽踢瘸了不好追人,他們快些開溜吧!
也幸好容冽今天沒昨天那麼沉,曲月翎一拽他,他就十分溫馴地被曲月翎牽走了。
走了幾步,容冽忽然加快了腳步,和曲月翎并排而站,在他耳畔輕聲說:“哥哥,是二皇子先欺辱我的。”
容冽是異國質子,他不能在崇文館裡和衛祁的皇子們一起上有關治國權謀和軍事戰術等政課,隻能上上公開的禮儀律法課,再在禁苑校場和諸位皇子們練練騎射,但能學的武藝也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充當一個類似于練武用的木人靶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