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老渣男是靠不住的。
皇帝梁懷徽傍晚來陪曲月翎吃了晚飯,曲月翎在用膳間,繼續對滿桌盛宴“觸景生情”,說自己今天找狗找到冷宮去了,在那裡碰見了吃不好也睡不好,瘦骨嶙峋的三皇子,很是心疼。
梁懷徽聽完也歎了口氣,滿目悲恸滄桑道:“是……你姐姐在我走後,怕是也終日吃不好睡不好,才相思成疾……徹底與我天人永隔吧?”
說到末尾,梁懷徽甚至哽咽了起來,擡手按着眼睛不斷聳肩。
曲月翎:“……”
曲月翎看得又無語又沉默,他不相信這個花心的老登皇帝會真為他死去的姐姐曲月珠流淚,否則梁懷徽怎麼可能一回國就像從沒見過曲月珠這個人似的,直到聯姻時才重新變成衛祁第一深情呢?
所以他像學校裡偷看同桌有沒有哭的學生那樣,彎腰去看梁懷徽的臉,誰知卻真看見了滿臉淚水?!
曲月翎頓時滿頭問号。
不是?
哥,你真哭啊?
曲月翎趕緊抄起手邊的帕子,起身要去給梁懷徽擦淚:“節哀吧,陛下,您先擦擦……”
結果他剛隔着帕子碰到梁懷徽的手背,梁懷徽也猛地站了起來,怪叫一聲:“啊!”
他這一叫把曲月翎也吓了一跳,跟着“啊”了一聲。
“月、月翎……”梁懷徽睜大了眼睛,扶着桌面後退兩步,撫着呯呯直跳的心口,滿臉是淚顫聲問,“你、你要對朕做什麼?”
曲月翎也被他的一驚一乍吓得心跳失序:“……我準備送帕子給你擦臉。”
“哦哦……”
梁懷徽聞言繼續顫着胳膊接過手帕,擡手就往額頭那擦被吓出的汗。
“擦淚。”曲月翎表情複雜地提醒他,“陛下,擦淚。”
“哦哦……”
梁懷徽改道往眼睛那擦去,擦完眼淚帕子也沒放下,繼續擦汗。
曲月翎看着他這副模樣,總有種梁懷徽才是那個伴君如伴虎的妃子,而他是威不可測的皇帝的錯覺。
“陛下,你很怕我嗎?”曲月翎試探性地問。
“朕怎麼會怕你呢?朕愛你都來不及。”梁懷徽苦着臉強撐假笑,“你的身體最忌多思多慮,不要瞎猜,朕今晚、今晚……”
梁懷徽深吸一口氣,再咬咬牙:“今晚陪你!”
曲月翎:“……”
“陛下要不去看看三皇子吧。”曲月翎不想和他玩“你猜我猜”的猜心遊戲,說正事,“三皇子都病好幾日了,今日我見他時,身體看着依舊不太好。”
梁懷徽如蒙大赦,松了口氣重新坐下:“朕的月翎真是心善,其實朕也正有此意。”
随後,他便和曲月翎講起了三皇子梁初景的事。
梁初景是梁懷徽的侍寝宮女阿鸾所生,阿鸾身份地低微,靠着生育了皇子才升為靜妃,但她卻在三皇子七歲時,被抓住與宮中侍衛有染,梁懷徽顧念舊情不忍賜死她,隻将其打入冷宮。
可阿鸾溫良柔順,卻也極其剛烈,她堅稱自己從未對不起陛下,願以死自證清白,次日便吊死在冷宮房梁之上。
而第一個發現阿鸾屍體的,就是前來冷宮尋母,年僅七歲的三皇子梁初景。
從此以後,梁初景性情大變,固執地住去了冷宮,與梁懷徽關系極差。
梁懷徽雖有意修複父子關系,卻始終未能見效。
曲月翎聽着就忍不住想:這狗血、凄慘、可憐的往事,簡直就是小說男主标配啊,梁初景不是男主,還能是誰呢?
“其實朕今日午時去見過初景了,那時他還在發燒。”
梁懷徽告訴曲月翎,梁初景經此一病後,又性情大變了,和梁懷徽說話時不再像以前那樣渾身是刺了,也願意搬出冷宮,去皇子殿裡居住,但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将他的生母阿鸾,追封為皇貴妃。
人死了,再多的榮華都是虛名。
梁懷徽在當年阿鸾死後,恸哭三日,早就将阿鸾追封為貴妃了,如今再追封她為皇貴妃,換回一個好兒子,梁懷徽沒什麼理由不同意,當即就同意了梁初景的要求,現在就等挑個黃道吉日下旨呢。
“朕以前還說想為他尋一位養母,好好照顧他,可今日初景竟主動和朕說,以前是他還小不懂事,現在他長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讓朕不必為他多操心。”梁懷徽欣慰地笑了笑,“想來,朕也不用再為他煩憂尋找養母的事了。”
曲月翎:“……”
老登走了,去看他的好兒子退燒了沒,在新宮殿裡又住得适應不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