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罰他?!”
三句擲地有聲的诘問說完,曲月翎便撫着胸口悶咳起來,臉頰因窒息和憤怒而浮起一層豔紅。
“……公子!您的身體動不得怒啊。”
他的宮人譚樂見狀,趕緊想上前扶他,卻慢了一步——容冽比他更快攙住了曲月翎的身體。
可曲月翎覺得容冽有點矮,不方便他倚靠,便腦袋歪向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譚樂,斜靠着譚樂肩頭,再安撫般地拍拍容冽的肩。
梁初景注意到,容冽在曲月翎出聲為他撐腰時微彎的唇線抿平了。
而虞貴妃看着曲月翎和容冽,突然低頭笑起來,雙肩撲簌簌地抖着,再次擡頭時,她也三問曲月翎:“你是覺得我不配嗎?”
“你又憑什麼覺得我不配?”
“曲月翎,你算個什麼東西?”
“别以為有個死人姐姐護着,我就不敢動你。”她走到曲月翎面前,也歪歪腦袋,以同樣的角度和曲月翎對視,“連你們整個小宛,都是要跪在我父兄腳下搖尾乞憐的狗罷了。”
“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别随便來個人來條狗,你都要當同類一樣護着。”
撂完這些話,虞貴妃便頭也不回地坐上自己的禦辇,宮女為她放下轎簾,面容嚴肅的太監則如同收到了什麼密令朝容冽快步走來,像是準備要将少年強行拖離施罰。
看着這一幕,曲月翎縱然就算再不願意,也得說出這句無比經典,卻又萬分尴尬,在很多小說裡都會被反轉打臉的炮灰台詞:“我看誰敢動他!”
——一般這句話說出口後不久,勢力更強大的一方就會“動”給說這句話的人看。
曲月翎面臨的情況也是如此,虞貴妃的太監沒一個人理他,繼續木然着臉前進。
沒有辦法了,曲月翎隻能猛地側身抱住容冽,盡量用自己的身體将少年完全護住,再說出另一句炮灰名言:“你們要動他,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吧!”
“哥哥……”
被他抱住少年也擡手,先是輕輕環住他的腰肢,忽地收攏雙臂,緊緊回抱了他一下。
“阿翎哥哥,你放開我吧,我不想要哥哥為我死,哥哥對我的心意,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容冽在曲月翎懷裡,啞聲對他說,“哥哥身體不好,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事了……”
曲月翎聽着容冽這些話,心想這都什麼炮灰瀕死前的經典台詞啊?
男主呢?
跑哪去了?
趕緊救一下他們倆啊!
曲月翎心裡着急,心髒也越跳越快,被重物壓迫的熟悉痛感呈放射狀,逐漸從他胸口蔓延手臂和背部,漸漸的,他也抱不住容冽了,整個人無力地往下滑倒,變成容冽抱着他。
“哥哥?!”
曲月翎能聽到容冽調子陡然拔高的叫喊,但他完全喘不過氣,額角冷汗涔涔,有些甚至流進了眼睛裡,使得曲月翎什麼都看不清。
他喘息微弱,倚着容冽的胸膛,隐約聽到一道威嚴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虞貴妃,你瘋夠了嗎?”
——那是皇後的聲音。
男主梁初景是沒動靜,但在緊急關頭,發現三皇子一直沒回來的女主窈娘察覺到不對,緊忙去求見了皇後。
因為皇後是這後宮之中,除皇帝以外最能治住虞貴妃的人,甚至有時候比起皇帝,虞貴妃會更聽皇後的話。
所以皇後語氣平靜,卻充滿威嚴的質問一出,虞貴妃的宮人們就馬上停步,不敢再輕舉妄動,就連虞貴妃本人都下了禦辇,給皇後行禮。
隻是皇後沒讓她起身,繼續徐聲道:“瘋夠了就滾回你的扶荔殿思過,沒我懿旨,不得外出。”
虞貴妃猛地擡頭:“皇後娘——”
皇後打斷她:“你有異議,就讓陛下來和我說。”
虞貴妃沉默須臾,咬着牙道:“臣妾沒有異議。”
皇後冷嗤一聲擺擺手:“那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