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兩人開始進行雙重語言溝通,莊璟雲那邊響起敲門的聲音,低啞男聲模糊傳來。
莊璟雲含糊地罵了一句,朝房門走去的同時跟莊牧野說着結束語:
“不說了,二野,我這邊臨時有事。生日快樂,哥哥愛你。”
電話咚的一聲挂掉。
莊牧野放下手機,腳踩毛絨地毯,走到陳書澈身邊把人抱在懷裡。
“等我哥回來,我請他正兒八經的吃頓飯。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哥吃了咱們的飯,應該就不會再對我們說什麼了。”
“我哥在戀愛上面應該還算開明的吧。”莊牧野底氣不是很足的說。
畢竟上一世他的心意被他親哥知道後,莊璟雲二話不說讓他從書澈哥家裡滾出來。
這一世,不管他親哥說什麼,反對什麼,他都不會再離開書澈哥了
“不見得,畢竟我現在可是把他唯一的弟弟給拐跑了。”陳書澈調侃到,他已經做好了被好友訓斥的狗血淋頭的準備了。
“不會的。”莊牧野把他半撲倒,逗着他,“這件事交給我就好了,隻要我在,在這段關系裡,我不會讓任何人說哥的。”
“天塌不了,因為我會頂着的。”莊牧野指尖探向陳書澈腰窩,在他最怕癢的軟肉上輕輕一撓。“放心。”
陳書澈沒忍住地笑出聲,“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兩人打鬧成一片,陳書澈睡衣領口不知何時松散開來,露出一截瓷白的鎖骨和其下大片白皙肌膚。
他衣擺随着動作卷起,露出勁瘦的腰肢。
陳書澈察覺到後,耳尖瞬間燒了起來,手慌慌張張去攏衣領。
他擡腿想要坐起來,膝蓋不知碰到莊牧野身下哪裡,隻聽見對方隐忍地悶哼了一聲。
“别動。”他被青年一把摁住膝蓋。
莊牧野聲音啞了幾分。他單手從沙發上扯過毛毯,像裹粽子似的把陳書澈嚴嚴實實包起來。
陳書澈:?
他眨了眨眼,困惑地看向突然退開的青年。視線不經意下移,在捕捉到對方小腹下方明顯的反應後,他一愣,眉梢微挑,偏開頭笑了一聲。
“年輕人,”陳書澈故意拖長音調,“大清早的,火氣挺旺啊。”
“哥,你就别調侃我了。”莊牧野不好意思起來。
他耳廓紅得滴血,拿了個抱枕欲蓋彌彰地擋在小腹前。
“好好好,不逗你了。”陳書澈裹着毛毯動了動,像隻蠶蛹寶寶似的,隻露出半張泛紅的臉。“别難過。”
“什麼别難過?”莊牧野不解。
“我們現在是,嗯……”讓保守了二十多年的陳老師說出“戀人”這個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可以過二人世界。”
莊牧野腦袋飛速旋轉,頓時領悟到對方在指剛才電話裡他父母的事情。
“啊——”他幹嚎了一聲,把陳書澈抱在懷裡。
“哥你怎麼這麼好啊。”
“欸?”陳書澈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頭頂的聲音低了下去
“其實我早已經看淡了。”莊牧野腦袋蹭着陳書澈,“我隻是借助我的父母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不是他們的附屬品,也不是任人掌控的木偶人。”
“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他們不記得我的生日,把我放養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放低對他人的期待,活得才會輕松許多。”
陳書澈覺得胸口發脹,他掙開毯子的束縛,伸手捧住莊牧野的臉。青年把臉向前伸了伸,聽話地任由他摸。
“不過,以後就是我和哥一起生活了。”我對我們的未來很有信心,我不會讓哥受到委屈的。
莊牧野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于他而言,這些為時尚早,說出來的話隻會是個無足輕重的一句話。
承諾誰都會許諾,大餅誰都會畫。
陳書澈不需要這些,他需要的是切确的行動和堅定的愛。
“好。”陳書澈輕輕抵住莊牧野的額頭,“今天壽星打算怎麼過?”
莊牧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着說:“我許了三年的願望,今天已經實現了。更何況,隻要哥在我身邊,每天都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兩人靜靜依偎了一會,陳書澈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十一點了。
“去吃飯?”他提議,“下午逛逛公園怎麼樣。”
“好啊。”莊牧野見狀,立刻掏出手機,搜索附近評分高的餐廳,“那我去訂個餐廳......書澈哥你定。”
他對上對方認真的視線,頓時敗陣下來。
陳書澈最終選了龍普湖邊一家老字号粵菜館,他定的位置在落地窗邊,能将整片龍普湖光盡收眼底。
吃飯的時候,莊牧野的筷子沒停下過,不停地給他夾菜。
“哥,他們家的筍尖鮮蝦餃很好吃。哥,快嘗嘗。”莊牧野用公筷夾起一塊,放在陳書澈快要堆成小山的瓷碗裡,“紅米腸也不錯,還有白切雞。”
“我早就想來這家店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看得出莊壽星對這家店十分滿意。“這次托哥的福來啦。”
紅米腸金黃油亮,白切雞皮脆肉嫩,還有冒着熱氣的叉燒酥......陳書澈手旁的瓷碗很快堆成了小山。
“夠了夠了,小牧。”陳書澈看着滿滿當當的瓷碗哭笑不得,“再夾我就要吃不完了。”
“沒事兒,哥。他們家的飯菜都很值得一吃,我想讓哥都嘗嘗。哥你嘗着好吃的話就多吃些,不好吃的話放在那就好。”
莊牧野豎起拇指朝他自己的方向指了指,“我等會兒幫哥代勞。”
“這......這倒不用。”陳書澈耳尖一熱,低頭扒飯的動作略顯慌亂。
兩人吃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陳書澈吃到最後确實有些吃不下。
他一想到讓莊牧野吃自己剩下的飯,着實有些過意不去,又硬着頭皮扒拉了兩下。
莊牧野注意到對面吃飯速度慢了下來,“哥,吃飽了嗎?”
“嗯。”陳書澈點了點頭,“我消化會,等會再接着——哎!!”
還沒等他說完,莊牧野長手一伸,不由分說将碗端到自己面前,吃了起來。
“小牧。”陳書澈想阻止,“這,這是我吃剩下的啊,你、你。”
他沒說出口的後半句是,你不嫌髒啊。
“笑笑,”莊牧野喚着他小名。
他自然地夾起陳書澈咬了半口的紅米腸,“愛人之間,這種事再尋常不過了。我們還是不浪費糧食的好公民,多好,還值得表演呢。”
“更何況,我們以後可是要到白頭的。”
陳書澈聽到這話,心髒跳得極快。
“什麼白頭......”
他假裝去看湖面的遊船,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十一月底的江城,公園裡的銀杏葉落了一地,把道路兩側的石闆路鋪成了金色。
下午兩三點的陽光斜斜地穿過銀杏枝桠,在小路上投下斑駁光影,帶着些将盡未盡的暖意。
公園此刻熱鬧喧嚣,有帶着孩子出來野營的家長,有聚在一起打太極的老人,有寫生的美術生,百态人生聚在此處。
“哥,快來踩落葉。”莊牧野發現新大陸,他拉住陳書澈的手腕往落滿銀杏葉的石闆路上走。
等陳書澈反應過來,他腳底已經踩在了枯黃的落葉上。
“怎麼樣,是不是很解壓。”莊牧野問。
“咔嚓咔嚓——”
随着兩人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傳來脆響,陳書澈不可否認地點頭。
隐形的壓力在此刻于無形中漸漸消散。
正當兩人沿着小徑一步步往前走時,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攔在他們面前。
小姑娘約莫十歲的年紀,她胸前挂着“先鋒隊少年—社會實踐”的牌子,手裡舉着一台富士拍立得相機。
“哥哥你們好,我可以給你們拍張照片嗎?”
陳書澈和莊牧野兩人相視而笑,陳書澈蹲下身,視線與她平齊:“好啊。”
“謝謝哥哥!”得到肯定的答複,小姑娘頓時笑開了花,她像個小導演似的指揮着兩人站到湖邊。
“漂亮哥哥你站這裡,帥氣哥哥你站在這個哥哥身邊。這樣後面的湖和大廈都能拍進去呢。”
莊牧野配合地站到陳書澈身旁,在快門按下的瞬間,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陳書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