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合理。
不是所有修士都是劍修刀修的,赤手空拳隻用拳腳也是有的。
沈戾就是後者。
她說完也不再避讓,并指如劍,松開是掌,握緊是拳,白皙的手揮出破空聲,走的是空手奪白刃的路子。
稍不小心手就會被玄光劍鋒利無比的劍刃刺中。
看得圍觀修士一陣提心吊膽。
夜歸雪皺眉越緊。
沈戾出的幾招威脅不到她,現在稍落下風的也還是沈戾。
她皺眉是因為沈戾的指法、掌法和拳法居然真的練得不錯,不是兼修能修出來的。
如果這樣,那她的武器就不是鞭子了。
如果不是鞭子,那她就不會是那個人。
畢竟一個人變化再大,修的道是沒法輕易改變的。
若是如此,她的舉動确實失禮。
可——
夜歸雪眼神微深,沉思的時間手上揮劍的動作也沒停。
她的劍道已到巅峰,無意識使出的劍法,威力也不容小觑。
沈戾很快招架不住。
她連連後退,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
看玄光劍還沒收起來,她又道:“仙尊,這裡可是金銀台啊。”
金銀台,顧名思義是金子和銀子搭建起來的,金光閃閃、銀光燦燦,墜以珍珠玉石,從上到下都宣示着攬月樓的豪橫。
沈戾道:“打壞了我可不賠。”
夜歸雪一滞。
有些事是她越想忘記越無法忘記的,寂靜無聲時會不受控制地忽然翻湧起來,若是有外物影響,一發不可收拾。
便如此刻,她看着沈戾一張一合的唇,一下想起當年的對話:
“夜什麼雪,玄清門的劍道天才,要修無情劍的仙門首席,你可看好了,這裡是古玩店,真打起來你一道劍意就能把東西全部毀掉。到時你就自己賠,自己承擔責任,我是不會管的!”
“你出來。”
“才不。我又不傻,自己出去挨打?況且我還沒逛完呢,我今晚還要在這裡過夜!”
她握着玄光劍,利落地繼續揮劍,“我賠得起。”
沈戾:“……”
誰跟她說劍修都很窮的?這不合理。
眼看玄光劍又刺來,她忙閃身避過。
但金銀台就這麼大,再避又能避到哪裡去?
沈戾看着那揮到面前漂亮的劍刃心裡一涼,低頭一看發現是真涼。
她招搖鮮亮的紅衣衣襟被夜歸雪的劍意憑空震斷,裡衣也破了道口子。
“非禮——”
話音未落,夜歸雪已經又一劍刺來。
她目光微亮,似是忽然想到什麼豁然開朗,玄光劍一劍比一劍銳利,劍劍欲見血,對準沈戾的心口。
沈戾不再皺眉,也不再開口,眼神沉了下來。
她沉睡再久,也沒到感知不到殺意的地步。
夜歸雪現在對她就有殺意。
無緣無故,連面都是第一次見,她憑什麼?
玄光劍再刺來時,她面無表情迎了上去。
“铮——”
劍音刺耳,劍光刺眼。
漫天劍意裹挾,沈戾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地捂向心口。
好痛!
怎麼會這麼痛!
比當時看留影石還要痛!
痛到像是劍已經刺了進來。
“師尊!”
沈長笙和陸瑤雙齊齊出聲。
沈戾沒反應。
夜歸雪也不為所動,看着額上有汗、面容微白的沈戾,玄光劍依然刺向她的心口。
下一刻青光亮起,有什麼東西自沈戾眉心掠出,撞上玄光劍的劍刃,“轟”一聲響,金粉銀粉簌簌而落,夜歸雪退了數步。
塵埃散去,修士們才看清撞上玄光劍劍刃的東西,是一柄扇子,沒有挂穗,浮在半空泛着一層青光,扇面似乎是一幅山水圖。
沈戾伸出手,那扇子自行合起落在她手心。
那大概是魔尊的本命靈器。
四周修士想。
沈戾輕柔撫過扇子,在看到上面一道微乎其微、不起眼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确實存在的裂痕時,眼裡浮起戾氣。
她笑道:“玄光仙尊,夜歸雪!”
“難怪。難怪你會被負心。”
“你說什麼?”夜歸雪将血咽下,一字一頓問她,目光冷得要結冰。
“我說,難怪你會被負心!”
沈戾冷笑,“高傲、冷酷、不近人情、是非不分、随意出手。你行事比你厭惡的魔族還要荒唐無禮。”
“如果我是當年那魔族,我也絕不會喜歡上你。最多情勢需要,逢場作戲,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