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顧時對于泠川父母雙亡之事心懷餘幸。
顧時第一次見到她時,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
上天讓他以極其微弱的幾率遇見了泠川。她是一個脆弱無助,隻能依賴他的女孩,這讓他有一種怪異的安全感。
是的,她絕對不可能離開他,因為她孤苦無依,無親無故并且年幼。
顧時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暗喜這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年齡相近的女孩同他一樣不幸。
如果顧時那日沒有一時興起去那家不起眼的小店,他就不可能遇見她,如果那日不起火,他就不能如此輕松地得到她。
顧時承認自己德行有虧,趁虛而入,她父母雙亡,六神無主,他幾乎沒什麼代價就得手了。
畢竟她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孤女,急需一個人給她提供生活保障。而他比她大兩歲,能給她奢侈的生活。
泠川除開皮囊之外沒有任何本錢來交換,因此也隻得這樣,别無他法了。
顧時知道她的委身是别無他法,時不時便會陷入她是否真心愛他的焦慮當中,但這種焦慮很快就會被他的自欺欺人給掩飾過去。
一些略有些姿色的丫鬟會嫉妒泠川的好命,隻憑着一張皮囊就得到了王爺的垂青,明裡暗裡說她的閑話,給她使絆子。
他不喜歡别的女人嫉妒泠川,也不喜歡别的女人把他當成獵物,所以尋了個由頭把她們都弄走了。王府裡隻留下了一些心裡有數且沒什麼姿色的年長丫鬟伺候。
看到泠川略帶無助的雙眼,顧時想,他們已經認識六年了。
有時顧時會覺得泠川變成了一個他掌控不了的人,但那隻是一種錯誤的直覺,她依舊孤苦無依,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泠川,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麼?”
他抱着泠川,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親了親她的脖子。
一隻長毛的小白貓竄進來,飛躍到床榻上,一邊喵喵叫,一邊去蹭泠川的手。
顧時不耐其擾,想直接把這不速之客給丢下去,卻被泠川攔住。
她雙手抓着小貓的腋下,把它舉起來,仔細端詳,認真發問:
“能抓耗子不?”
小貓咪發出一聲嬌弱委屈的喵,它隻是一隻連衣櫃都跳不上去,笨笨的寵物貓,抓耗子也太難為它啦。
外面的宮女心裡忐忑,躊躇着不敢進去,連一隻小貓都看不住本就是她的失職,可她又不敢沖撞了顧時床榻上的私事。
“不能抓耗子的貓沒用啊。”
泠川把小貓放下,它發出一聲嬌軟的媚叫,在她懷裡扭了一扭,肚皮朝天,一邊呼噜一邊熱情地邀請她來摸它柔軟溫熱的肚皮。
它都擺出這種姿态來,再不摸就不禮貌了,泠川無可奈何地把手放到它綿軟的肚皮上,它幸福地呼噜呼噜了起來。
顧時不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動物,掉毛掉得到處都是,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說:
“這貓喉嚨裡怎麼一直響個不停,趕緊丢出去吧。”
泠川噗嗤一笑:
“顧時,你是不是傻?貓隻有在開心的時候才會發出呼噜聲呢。”
她摸了摸小貓咪的頭,它開心地眯起了眼睛。
“我小時候養的狸花貓傲氣得很,從來也不肯讓我摸摸,但抓耗子真是一把好手。”
“這小貓估計是宮女們閑來無事養着玩的……你若喜歡便送你?”
她搖搖頭:
“罷了,這貓沒一點野性,還是還給她們吧,即便是寵物,我也喜歡有尊嚴一點的。”
顧時估計宮女已經在外面吓壞了,把衣服穿好,勉為其難地把貓抱在懷裡。
它親熱地去蹭親顧時的臉,他嫌棄地躲開,小貓咪發出了委屈又疑惑的喵聲。
世界上第一次有人不喜歡它,小貓咪委屈極了。
“是誰養的貓?”
外面的兩個宮女哆嗦着嘴唇,說不出半個字,連忙跪下磕頭。
顧時歎了口氣:
“是誰的誰拿回去,把它管好,别再亂跑了,下不為例。”
他回到房中,泠川隻穿了件中衣,懶懶的卧在床榻上,支使他去倒茶。
“泠川,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麼?”
她用帕子蓋着臉說:
“你雖然嘴上說着是送了我東西,但實際上這些東西也隻是暫且借給我用用罷了。”
“橫豎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送我東西,不過是肉爛在鍋裡罷了。不管是得了金銀珠寶還是绫羅綢緞,都沒什麼區别,我死了你也是送給下一個女人來讨巧。”
顧時皺起眉頭,
“你又說這些幹什麼?”
她隻冷冷瞥了他一眼。
“難道不是嗎?被我說中了。”
她看着天花闆,緩緩道:
“你與其送我什麼,倒不如放我自己出宮溜達一天開心。”
泠川得找個機會繞過顧時,把自己腹中的胎兒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