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承——!?”
謝安陽眼神裡滿是急切,通靈法陣散去前最後一刻,他看到困于陣中的惡靈手中幻化出一柄長戟向那單薄的身影而去。
符箓陣法中,乾宮已破,黑影惡靈尋得一破口,竟從卦陣脫身而出。
丁惟承見陣法已破,立即擡手喚出畢方劍。
銀白劍光從衛璃眼前閃過,直指惡靈。而那惡靈亦是十分狡黠,閃身而過的一瞬間,手中憑空生出一柄長戟,旋身轉而直直的刺向手無寸鐵的衛璃。
衛璃駭然,瞳孔驟然一縮,身體不由向後退去。而那惡靈卻步步緊逼,黑影忽明忽滅,戟刃直直指向他心口。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丁惟承從斜後方擊出一劍,正好格擋住了長戟,兩兵刃相撞,發出“哐”的一聲巨大聲響——
兩人在梁老爺床前的方寸之地過了近百招,黑影惡靈狡詐,好似摸準了丁惟承的軟肋,次次殺機都向着衛璃而去。
而丁惟承本就因結陣費了不少靈力,此番對抗,全憑滿腔信念和堅持。黑影難纏,畢方劍似是知道主人的心意,劍鳴嗡嗡,劍靈裹束劍身,祭出一道沖天破地的殺機。
在兩方交纏之際,衛璃靈活的身形左躲右閃,上蹿下跳,形容十分狼狽,丁惟承陷于苦戰,無暇他顧,畢方劍劍氣浩如煙海、揮斥蒼穹,與長戟鬥的不知天地為何物。
屋内瓶瓶罐罐、桌椅闆凳、奇珍異寶碎了一地,發出巨大的響聲。
倏地,床上突然驚坐起一人,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屋中淩亂的景象,不由驚呼出聲。
“啊!!!我的玲珑寶瓶!我的象牙骨扇!我的白玉石壁……”
床榻之上的梁老爺竟然醒了過來,看着滿地狼藉,心疼簡直快要再次昏死過去。
“你們是什麼人,究竟在幹什麼呀?!蒼天呐……”
衛璃頭皮一陣發麻,太陽穴“突突突”的狂跳,生怕梁老爺的話惹怒了惡靈。
于是,他急匆匆的越過腳下重重障礙,跑到梁老爺身旁,環顧一圈尋了半晌,最後實在沒辦法,秉着鼻息将梁老爺的羅襪拽下來,接着塞到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口中。
可憐那梁老爺不僅被繩索縛住了手腳,還被臭羅襪堵住了嘴,眼見他瞪着猩紅的眼睛,喉中惡心翻湧,氣急的簡直要泣了血。
衛璃見狀,神色讪讪,雙手合十,歉然的朝着梁老爺連連作揖,“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可千萬别怪我啊——”
梁老爺想吐卻吐不出,氣的翻着白眼差點厥過去,最後直直逼着自己閉了眼,方才眼不見心不煩。
而另一方,纏鬥的惡靈餘光瞥見床榻那側的情形,突然心生一計,急轉直下,旋身徑直沖向床帳中的梁老爺。
隻見那惡靈的黑影,倏地從梁老爺的天靈蓋中鑽進去,繼而附上梁老爺的身。
梁老爺驟然睜開雙眼,眸光頃刻間變得森冷陰鸷,接着四肢用力向外掙去,力氣之大,刹那間将身上的繩索崩的分崩離析、四分五裂。
意外僅僅發生在一瞬間,以至于丁惟承與衛璃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梁老爺将一柄短刃抵在衛璃脖頸間,衛璃方才如夢初醒。
“這位仙師,你再向前踱一步,我便将這凡人的頭砍下來。”被惡靈附身的梁老爺身姿矯健的擄着衛璃,蒼老的臉上扯着一抹邪肆的笑。
丁惟承将身子崩成一支即将離弓的箭矢,提着畢方劍目眦欲裂,仿佛那把刀不是抵在衛璃脖頸間,而是紮在了自己心口。
“爾等怎敢,你若敢傷他一絲一毫,我便讓你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如輪回。”
“梁老爺”臉上立即露出狠厲的的神色,眸光幽暗癫狂,狀似破釜沉舟、同歸于盡之勢。
“這位仙師可以試試,是你的嘴快還是我的刀刃快,逞口舌之快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衛璃感覺脖頸間灼熱疼痛,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隻見對面的丁惟承眼中紅絲布滿,手緊緊攥着畢方劍,臼齒咬的咯吱作響。
“你到底想怎樣?”
梁老爺道喉中發出“嗬嗬”的聲響,“我要你離開這座院落,一炷香後再回來。”
丁惟承立刻說,“不可能,我不信你!”
“那你我隻好魚死網破了,現下我便将這美麗的脖子割斷——好可惜呀,這麼美的皮囊,竟然要不完整了。”說着,梁老爺将匕首調轉方向,便要用力向衛璃脖頸刺去。
丁惟承一刹間頭皮發麻,四肢發軟,手中畢方劍快要緊握不住,而他心髒仿佛被惡靈緊緊攥住,簡直疼的不能自已。
“你他媽住手,我答我應你——”丁惟承瘋了般狂躁怒吼。
但卻在同一時間,衛璃左耳的琥珀石突然開始異常發熱,溫度越來越高,好似要将他的耳垂融化一般,與此同時,琥珀石竟然爆發出一簇極為璀璨的強光,以衛璃為半徑的地面猝然出現一個環狀金色法陣,法陣中心倏然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