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城主竟還在昏迷?”白晏舟疑惑的問道。
丁惟承點點頭,看着天空中散去的烏雲,眼神無光、神情恍惚,“嗯,陰城主的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惡靈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白晏舟放下手中的乾坤袋,塞入懷中,狀似不經意的提及,“衛璃呢,還未回來?”
丁惟承有氣無力的回答,“嗯,衛璃師弟一晚未歸,不知道被那大妖帶到哪裡去了……”
白晏舟:“那個大妖是何方神聖?”
丁惟承突然來了精神,滔滔不絕的開始吐槽 :“他是上古猊獸,生于混沌,法力無邊,連峰主都忌憚他三分……”
“他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獨來獨往,形迹可疑……”
丁惟承最後得出結論:“總之不像好妖……”
白晏舟看着口若懸河的丁惟承,額角忍不住突突了起來,卻又忍不住繼續問道,“那他怎麼會和你們一起,竟還與衛璃交好?”
丁惟承“唉”了一聲,擰着眉心痛心疾首的說道:“說來話長,我隻知道大妖與我們峰主交好,與衛璃師弟是在浮圖峰相識的……”
白晏舟猶記起三年前初見衛璃,那時他拒人于千裡之外,渾身長滿了刺,于是他将衛璃安置在了靈鹫峰,目的就是要讓他學習一些保命的術法,如果一天他想要離開宗門,也好過手無寸鐵,任人擺布。
于是,他道:“衛璃是我靈鹫峰外門弟子,這三年我不曾見過他,這次見面,差點認不出來。不知他這三年來過得怎麼樣?”
三年對于白晏舟如彈指一揮,當自己幾乎要忘記這個人的時候,衛璃竟然自己出現在了他眼前,此時他已如脫胎換骨,容貌昳麗,并且還與浮圖峰的峰主謝安陽,首席弟子丁惟承,還有上古大妖有着牽扯。
他不禁開始懷疑,衛璃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而此時,丁惟承明亮的眸光中盛滿了心疼,像是回答白宴舟,又像是說給自己聽,“衛璃師弟無靈根,無法力,大概不會過得很好。”
衡陽宗雖作為天下第一大宗門,以匡扶正義,除魔衛道己任,但門内弟子,卻拜高踩低者不計其數,競争更是十分激烈,像衛璃這樣一無能力傍身,二無背景撐腰,隻空有美貌的普通凡人,大概率不會過得很好。
而白晏舟當然不知道這些,他雖無父無母,出生便被遺棄在宗門前的石碑下,但他運道好,被路過的掌門蕭雲峥撿到,帶到宗門後便在其膝下親自教導。
而白晏舟也争氣,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天才,一同修煉的弟子中,當别人還在提着劍費勁吧啦的築基時,他已經輕輕松松的結了金丹,不過二十年,便成了靈鹫峰的主人,再過百年,已成為别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天榜第一。
所以同樣是人,但境遇卻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
所謂人比人,氣死人!
白晏舟語卒,他天生順風順水,哪裡想過普通人是什麼活法。“不過那大妖卻也不像好相與的,衛璃怎麼會和他湊在一起,不會吃虧嗎?”
白澤心想:他煩死了看到那大妖老霸着衛璃,好像衛璃師弟是他的所有物一般,衛璃那般柔弱肯定會吃虧。
于是丁惟承心下恨恨然,說:“白師兄,要不我去找衛璃師弟吧!”
白晏舟沉吟半晌,微微點頭道:“嗯,你去吧,正巧我有些事想要和他說。”
丁惟承甫一得到準許,立刻喜笑顔開、腳步輕快的跨出門檻。
一路上盛開的芍藥似乎都更絢爛好看了呢。
還未等丁惟承走出城主府,便見一門之隔的地方,一臉陰沉的衛璃正從街角而來。
“衛璃師弟!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丁惟承跨過門檻,疾步向前跑去,還未等到衛璃近前,便急匆匆的伸手抓住衛璃的肩膀。
“丁師兄……”
隻見衛璃蹙起的眉心慢慢舒展,接着嘴角努力扯出一抹極其不自然的笑。
“昨晚大雨,不想回來打擾你們,便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夜。”
丁惟承将信将疑,伸着脖子看向遠處,見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人,于是攬起衛璃的肩,高高興興的向台階上走去。
“那大妖呢,怎麼沒見他?”
“他說有事要回一趟北境寒淵,一早便走了。”
他仍記得天剛蒙蒙亮,白澤緊緊抱着他,在他耳邊輕語,“阿璃,我要回一趟北境,你一定不要亂跑,等我回來——”而他始終閉着眼睛裝睡。
丁惟承面露喜色:“那真是太好了!”
“嗯……?”
“沒有沒有,我是說衛璃師弟你回來太——好了。”
丁惟承興奮的話語在看到衛璃的脖頸時戛然而止,如星閃爍的的眸光瞬間變得一點點暗淡下去。
衛璃疑惑側頭,“丁師兄?”
丁惟承沉着臉,充耳不聞,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修長頸側的幾朵紅梅,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衛璃師弟,你昨晚和那大妖在一起是嗎?”
衛璃聽到丁惟承嚴肅的問話,不知所以得讷讷的點了點頭。
卻見丁惟承神色晦暗的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然後重新将領口向上扯了扯,道:
“衣領亂了——幫你整一整。還有白師兄有事找你,我帶你去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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