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訴關宋月,不能将追雲閣拉下水,那群黑衣人身份不明,追雲閣好不容易避世,得一息安甯,不能讓關宋月與追雲閣卷入其中。
謝甯聽着空谷傳來的哭聲,決然離去。
後山是再也待不得了,她匆匆離去,卻在即将離開時,感受到了一場巨大的靈流沖擊,關宋月放在所在之處,有危險?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返回,順手在一邊折了一根樹枝。
等她到達之時,關宋月單膝跪地捂着胸口,不遠處的黑衣人緩緩撫上墓碑,輕聲問道:“可算是讓我找到了。”
“住手!”關宋月俯身站起,手中劍氣淩厲,直沖黑衣人。
黑衣人吹響手中的骨哨,一道強勁的威壓硬生生控制住了關宋月,謝甯一驚!
禁術?
随後黑衣人指尖一點,關宋月唇齒間被血腥味填滿,瞬間湧出一大口血,他慢慢地走向關宋月:“想殺我,你還嫩了點。”
謝甯皺着眉,催動手中的血蜿蜒而下,刹那間,那樹枝便猶如利劍,電光火石間刺穿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悶哼一聲被擊退,樹枝回旋飛回謝甯手中,他猛地擡起頭,看向謝甯,而謝甯趕忙将關宋月扶起來,手中鮮血滲透了關宋月白色的外衫。
黑衣人眯起眼睛:“又是你。”
謝甯認出來這是那一日東宮與她交戰的黑衣人。
關宋月見來人是謝甯,趕忙道:“你怎麼來了?快叫你師父宋逢安過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謝甯安撫般拍了拍她的後背,輸送了些宋逢安的靈力給她:“放心,他不是我的對手。”
修為散盡又如何?對付禁術,當然是禁術更有效果。
謝甯向前一步擋在關宋月身前,她出來得着急,隻穿了一件寝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衫,迎風獵獵。
還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謝甯手中樹枝幻化萬千,成千上萬的殘影如暴雨般向黑衣人襲來。
黑衣人躲閃不及,身上漸漸滲出血來。
他捏了一個訣,避開萬箭,步伐猶如鬼魅,閃到謝甯身後,謝甯扶着關宋月的肩膀一躍而起,腳踏着黑衣人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
“就這點把戲,還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關宋月看着她的側顔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恍如隔世。
謝甯手中淌着血,一點一點滴落在地上,濺起片片血花。
黑衣人咳出一口血,慢慢向後退,謝甯眯着眼睛觀察着他的動作,隻見他退至墓碑,關宋月突然大喊:“住手!”
黑衣人将墓碑震碎,發出震天撼地的聲響,待煙塵散盡,黑衣人看清後,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怎麼會沒有?”
謝甯晃了晃手中的令牌,聲音帶着幾分笑意:“你是在找這個?”
就在剛剛,墓碑炸開的時候,謝甯隔空取物,将墓碑下壓着的令牌取出。
雖然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作用,但是既然黑衣人想方設法要得到,那邊說明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黑衣人見東西沒拿到,便要沖上來搶奪,但感受到一道強烈的劍氣,劈天而來。
黑衣人趕忙避開,定睛一看,隻見宋逢安仗劍而來,逆着月色,寒意襲人,冷冷地看向他。
寡不敵衆,他毫不猶豫便脫身離開。
謝甯扶着關宋月落地,關宋月捂着傷口跌跌撞撞地撲在墓碑碎裂的殘塊邊,淚流滿面。
“你别忘記我......謝阿甯,你别忘記我......”
謝甯隐隐約約看到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地,好像是有人親手一筆一筆刻上去,沒有一點靈力的加持。
她蓦然想起,修真界曾有人說,如果不用靈力親手将已故之人的名字刻在墓碑上供奉,那此人下一世輪回,便會記得刻碑之人。
謝甯蹲下身,沉默着一塊一塊将碑塊拼起來,對關宋月道:“大師姐,将墓碑拼湊好,她下一世依舊會記得你。”
“真的嗎?”關宋月抱着最大的碎塊,紅着眼睛問她。
謝甯眼神堅定:“真的。”
關宋月一塊一塊将墓碑拼起,謝甯在一邊扶着搖搖欲墜的形狀,心中百感交集。
這世上除了她,還有人自己為自己立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