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就先開始玩木射了,談遠看着他玩,“三皇子看得起學生而已。”
益王爺投了一次,讓談遠玩。心裡想,這人可不是一般人,要客氣點。
旁邊有人幫忙記着兩人的分數。益王爺分出心神:“我早就知道你了,聞名不如見面,我兒子都快有你大了,真是有志氣。”
“不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你造的那白玉筆真好,我兒子喜歡,整天寫寫畫畫。墨筆是不是也造出來了,到時候也花銀子給他買,不然整天一頭白灰。”
談遠心想,益王系安分守己的名聲應該是真的,世子也隻做什麼,不管讀書。
“若造出來了,必給王爺留一份兒。”談遠承諾道。
益王爺又高興了,沒玩完就走了。談遠心想,他小時候怕是玩膩了。又問了問分數,是自己赢了。
“有沒有要玩木射的?”談遠大聲問道,很快來了幾個人和他比試。
玩了約半個時辰,太陽西斜,衆人也玩盡興了。林言便組織衆人回到座位,說了些場面話,就讓散了。
他隻叫住了談遠,讓心腹放風,同談遠說話。
談遠被叫住,既讓他意外又不意外。真正意外的是,林知府臉上的表情,竟不是今天一貫的雲淡風輕,而是焦慮緊張的。
“那封信是你寫給我的?我看了立刻就叫人去做了。本想見你一面,隻是那時你在鄉試,最好是避嫌。”
談遠笑了笑:“學生懂得。”
不過他當時心裡沒底,還是很難受的。
“唉!紙包不住火,這事已經有人呈上去了,也不知道朝廷是什麼意見。你有什麼辦法?”
堂堂知府,找他一個解元要辦法?談遠不理解,不過他道:“我給三皇子寫過一封信,信裡說了這事,也許有用。”
林言一聽,心裡就有底了。
“想來,你是念着院試我點你之情?”
談遠很驚訝林知府竟然會這麼想。
“當然不是!知府大人點學生之情,學生當然感念。但這次的舉手之勞,卻不是為此,而是因為大人是個清官,好官,學生愛之敬之!”
林言心道,真是老了,一代新人勝舊人啊!也好,大明有希望了!
“好孩子,我派兩人幫你扛匾額過去,你住哪兒?”
于是談遠出去時,身後跟着兩個扛匾額的。他剛出了鹿鳴堂,就看到曾叔平和吳驕在那裡等他。
“文魁啊!”吳驕有些酸。
曾叔平道:“等我們中進士了,朝廷會發匾額銀,我們可以在自己家挂匾額立牌坊。”
談遠道:“看來不中是不行了。”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永福客棧。
他們五個人這麼大的陣仗,不知道多顯眼,記挂着他們的人,都出了客棧,忍不住用手擋太陽。
“文…什麼,這是大人賜你的匾?遠哥兒?”金妮兒這兩天高興得都要暈過去了。
談遠指着匾額,“文,魁。娘,這是知府大人特特賜我的匾額,允咱們挂在家裡的!”
“是啊,大娘,我們都沒有。文魁是文曲星的意思,有些同樣中了解元的都沒有呢!”曾叔平道。
金妮兒高興極了,連忙讓那兩個人把匾額搬進大堂放好。
“哎呀,還是我兒子有出息!文曲星!”金妮兒摸着匾額,已經高興得哭出來了。
這搞得談遠也有點想哭了。作為一個成年人穿在小孩子身上當神童,雖然前期讀書容易,但要考舉人進士是很不容易的。在遠山書院讀書三年,他們才一起爬過一次廬山,這書讀得怎麼不辛苦呢?
金妮兒已經喜極而泣了,談遠站着安慰娘,又來了不少熱心人也來安慰。
等娘好些了,談遠就和曾叔平回了布莊,把身上的綢布袍子脫了,拿回了押金。
金妮兒在被人安慰說以後還有的是福享的時候,想到了兒子說中舉了要去江浙的事,又慌了。那地方多麼危險,大旱,說不定人吃人,可能也有瘟疫,兒子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要是出了事,不如不中這個舉人。
所以,談遠回來,他娘就抓着他的手說:“遠哥兒,咱們還是回家吧,讓他們都給你慶祝,你是咱們家第一個舉人。可别去那江浙了,咱們是永甯的,那和咱們有什麼關系嘛!”
“娘,我當然會回永甯,我喜歡家裡人給我慶祝。可江浙我也是要去的,現在不見識見識天災人禍,以後當官了問誰去?”
談遠自然是說得有道理,但娘哪裡願意和兒子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