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建見妻子小兒子換了一身衣服,又戴着金花,立刻猜出小兒子确實中舉了。看過來前他滿臉怒火,看過來後也是發自内心地開心。
“你問他,這個不孝子!敗壞家風,家門不幸啊!”
懷孕的大嫂從屋裡出來了,談遠看看大嫂,又看看碧桃。試探着問道:“他又輕薄碧桃了?”
談建哼了一聲,給小兒子面子,暫時不打了。
談遠看碧桃的反應,知道自己猜對了。
“碧桃,是我大哥對不起你,你想要什麼補償?拿着銀子離開這裡,還是?”談遠溫和地問。
碧桃卻很激動:“不,我不想離開夫人老爺。我想留在這裡。”
碧桃聲音雖小,意志卻很堅定。談遠有些放心,她這樣,談安鬥不過她,也就不會搞出大事來。
“那你留在這裡,難保他又怎麼樣,且大嫂也該看你不順眼了。”
碧桃再留在家裡也是尴尬,可是趕走她,違背了她的意願,也不一定是好事,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家包庇猥亵者,欺負受害者呢。
熊白糕見公公給小叔子面子,不打他丈夫了,連忙過來出主意。
“要我說,送去别人家?不然,送到外面去,就在那個作坊裡做事。”
“不妥。送去别人家?送去龔家?人家若知道了,還當我們欺負她,包庇大哥。送去作坊也不妥,那地方都是些男人。”談遠有些頭痛,一時半會兒他真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碧桃在談家過得不好,不肯離開。見小少爺為自己煩惱,鼓起勇氣:“遠少爺,讓我去家裡作坊吧,他們做得我也做得。說不定我還成管事呢,到時候老爺夫人都陪少爺去京城大比。”
談遠很驚訝碧桃能說這樣一番話,她一向話少,現在卻說得很到點上。
果然,金妮兒聽了願意:“就讓她跟着我在外面做事吧,那裡正好有屋子,收拾一間給她住。”
“謝夫人。”碧桃連忙應了下來。
談遠解決了這事,安排碧桃找幾個短工來搬門口的匾額。
屋裡安靜下來,談建正要繼續打大兒子,忽然想起有小兒子的信,連忙拿來。
談遠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幾個字,一看就是龔子傳的。
“爹,您繼續打。”
說完他就伴着談安的鬼哭狼嚎看信了,他第一時間去看落款,上寫着龔子傳,隆景三十五年,辛醜年,八月二十七日。
真是龔子傳的信,他說他造出了墨筆!
哦,真是太好了!
在古代搞這些東西真是太難了,明明隻是工業時代最不起眼的小東西。待會兒給他回信。
“大嫂,咱們出去看安匾額吧?”
熊白糕看丈夫挨打十分舒心,聞言笑道:“也好,沾沾你的文氣。”
談家雖然早就有了銀子和社會地位,但家門口并沒有什麼匾額,正好,此時挂上文魁匾,整個屋子都好像會發光。
“你哥要是像你這麼出息就好了。”熊白糕往屋裡看了一眼,婆婆正勸公公别打了。
談遠笑了笑,經過這兩次“桃色事件”,他可以斷定,談安不堪大用了,甚至是他的負擔,怎麼可能出息!
碧桃從自己屋裡找出一大堆請帖給談遠,“遠少爺,這都是咱們縣還有附近幾個縣的老爺們下的請帖,說是這幾日就來。”
今天他剛到家,正是接風洗塵的日子,他們應該不會來。談遠翻開請帖一看,最近的是後天的。
後天應該有空,待會兒要寫回帖。
談遠中了解元,事真不少,但他沒放下談安調戲這事。他這次回來,是打算效仿古人建祠堂立族長寫族譜的,若從他這輩子算起,談安就是族長。哼,談安是族長,他還沒死,談家就玩了,隻能按輩分往上找。
就是沒打算寫族譜記錄談安的這兩件醜事,這兩件事以後要是傳出去,不管他處理得多好,都是隐患。且大哥還有爹娘好像都不足夠重視這事,認為隻要他是舉人,什麼事都不算事,他得想個辦法。
談遠回鄉,衣錦還鄉的榮還沒享,家裡倒先出事了要他解決。
并不隻有倒黴,吳驕更是倒了大黴。
吳驕家就在南昌府,放榜回家,家族裡很是為他慶賀了一番。
但吳驕卻覺得他們态度冷淡了不少,後來才從親近長輩那裡知道,他爹已經被革職問罪了,就他鄉試時!
吳驕的天塌了,他爹不是好好在江浙當知府嗎?
吳驕一時不敢相信,不知所措,這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幾年前那個算命先生,難道那一劫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