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子傳會算命,問他去。吳驕忙忙寫了一封信送去,寫完又不知道怎麼辦了,坐在書房痛苦不已。
吳驕之妻初聽聞也是吃了一驚,雖沒有證據,但看丈夫家裡長輩的反應,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她道:“老爺,公公大約是出事了,好在隻是革職問罪,人必定還在,咱們還有辦法,先使些臉面同長輩們問清,再用些銀子求人情,想來可以保下。”
吳驕非常煩躁,一擡手就清空了書桌,一地都是東西,“婦人之見,你懂什麼!”
“他們根本不想救我爹,求他們做什麼?”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怕是打倒了我爹,就逼着我來了。”
吳驕的劫來了,談遠還不知道,他現在正陷在吹捧的海洋裡。
回來,安了匾,談安挨了一頓打。談遠辦法已經想好,但還是慶祝要緊,先放下了大哥的事,藏着掖着,把碧桃安排去作坊做事,心力放在接待來家裡祝賀的老爺們上。
三年後談遠中舉人,有了三年前的神童表現,現在人如其名,又出名了。
整個撫州府十幾個縣,都有人來永甯縣的小小的談家拜訪,好話那是一籮筐一籮筐的。
不得不說,談遠真的被捧得很舒服。差不多半個月,談遠見到的全是笑臉,聽到的全是好話。
就在這時候,林知府管鄉試管出人命的事情也有了結果。因為三皇子幫着說了一句話,林言不但沒被訓斥,甚至被賞了十匹錦緞。
林言得了好處,就要報答談遠這個小恩人,透露出來,他是聽了談遠的主意的,又叫談遠揚了名。
不過談遠揚名不是在官場就是仕林,要不就是讀書人中,他在百姓當中的聲名,靠的還是十二歲中秀才的神童事迹。
當然,在永甯縣就不一樣了。因此談安的事瞞得還挺不容易,談遠想着解決他,再推動建祠堂修族譜立族規,然後去江浙看看。
時間緊張,說幹就幹,談安可不能當族長。
明朝人裡若是有誰中了秀才舉人發了家,可都是要有這三件套的,這幾乎是一個有底蘊的家族的标配了。
因此,談建和金妮兒聽到小兒子有這個想法,非常激動,他們談家也要有祠堂了!
“我要跟小友炫耀去,她們龔家還沒有祠堂呢!”金妮兒想到在朋友面前有面子就迫不及待。
“齊家家裡就有祠堂,還有族譜,取名都有字輩的,那才像樣呢!”談建也是喜形于色。
談遠隻是略帶喜意,“咱們談家可是有好幾百人,也沒個祠堂沒個族長,誰來當族長呢?”
金妮兒道:“咱們家都是因為你才發家的,自然是你大哥當族長了,他們都聽咱們的。”
談建卻嫌棄大兒子,又疑惑:“怎麼說沒有族長,村裡不是有一個老族長?”
談遠挑眉,這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爹,有族長,我怎麼不知道?”
談建擺擺手:“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管不了什麼事,知不知道的有什麼。再說了,誰認他,他幫了什麼?占着個虛名兒,誰家有困難都是靠自己。”
聽了爹的這一席話,電光火石間,談遠就有了個新主意。
“爹!你們别拿我這舉人不當回事。讀書人最重禮法,既然族裡有族長怎麼能不認呢!叫别人知道,都說咱們是無禮的人家了!”
金妮兒不屑道:“讀書人這麼八卦,管他們怎麼說呢!”
談建卻不是這樣想的,老爺們重視的當然不會錯。“遠哥兒那怎麼辦呢?”
“自然還認他們那一房當族長,既然老族長年老體弱,當然要另選族正管理咱們族裡的具體實務,我看爹就很合适!”
“我?”談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行嗎?”
金妮兒一聽:“好啊!咱們家出錢幹這些事,不能一點好處撈不着,白白撿一個祖宗管咱們不成?談建,快答應!”
“好吧。”
“爹!這族長輕易動不得,族正卻是可以任用賢能的。我以後要在外做官,族裡的事爹之後本來讓大哥管最好了,唉…”談遠故意歎氣。
金妮兒一聽就急了,“是啊,本來就該你大哥來管啊!”
談遠一聽,立刻疾言厲色道:“讓大哥管?娘,你忘了他是怎麼輕薄碧桃的?你忘了他讀了這十多年書連個童生都中不了?!”
金妮兒嘀咕:“是程先生不讓他下場,又不是…”
“為什麼程先生不讓他下場?還不是因為他第一次作弊你還護着他,他第二次就帶着一幫人作弊,還好陳大娘發現了。這次也是,他都第二次對碧桃不軌了,他挨打你還心疼!娘隻知道心疼大哥,大哥陪在你身邊,不知道心疼心疼兒子,他做的這些事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咱們家不知道多丢臉,我白給咱們家掙面子了!”
談遠說了這一通,夫妻倆都有些怕他,都不說話。
“大哥都二十五了,都要有孩子了,還是不懂事。讀書人怎麼能作弊,讀書之家怎麼能…能出那種事!爹娘你們說,大哥如何做得族正?”
金妮兒仔細一想,好像大兒子是很不像樣。雖然對他們孝順,但是小兒子真為他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