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幾個孩子……别被這場風暴卷進去得太深了。”
——
“所以我說，這個傳說真的太離譜了！你們聽好了啊——五百年前，星幻大陸爆發過一次巨型魔潮，幾乎所有國家都在傳，那場災難差點讓整個文明斷層。”
學院街道上，傑克遜的話語如泉水般滔滔不絕，從剛踏出學院長室開始就沒停過。他雙眼發亮，情緒高漲，講得眉飛色舞。
“然後，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魔法師，名叫馬奇諾！他幾乎憑一己之力号召起各方強者——不管是來自東方聯盟的秘術士，太陽帝國的神拳僧，還是海民之島的召喚巫師，全部都聽他指揮，一同對抗魔潮，最終成功将其封印！”
丘比特側頭看着傑克遜，眼裡多了一絲好奇。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相傳當時候流傳一句話——英雄馬奇諾永遠存在大家的心裡，即使現在還在流傳。”
“結果災難解決後，”傑克遜語氣一頓，帶着一絲憤憤不平，“所有參與者都名垂青史，唯獨馬奇諾——在所有正史上都完全‘被除名’！完全沒有他的記錄！隻有一些老乞丐講的故事、酒館老闆在打烊前吐的酒話、還有太陽帝國某個快風化的石碑上那模糊不清的一個字‘馬——’”
“要麼是假的，要麼是個不重要的小卒。”迪爾冷冷地開口。
傑克遜立刻炸毛：“你說什麼？！”
迪爾伸了個懶腰，黑色鬥篷輕輕拂地，宛如某種遲暮吸血鬼般搖晃着腦袋，“馬奇諾……在阿爾法皇宮的藏書閣，确實有一段文字提過此人，但内容被大量删改，部分還被塗上了遮咒，連解咒師都說，那不是普通的封印魔法。”
“你還說是假的？這可是你們皇宮自己藏的文獻！”
“那也說明不了他存在。”迪爾的語氣帶着一絲諷刺，“也許馬奇諾本就是某位貴族後裔的筆名，也許隻是借屍還魂的精神寄托，誰知道呢。你阿巴魯人不是喜歡‘邏輯’嗎？那你就自己找出證據吧。”
“你這個家夥簡直油鹽不進。”傑克遜推了推眼鏡，惱火地别過頭，“說話總像在念什麼中世紀黑暗詩集，真不知道是人還是戲精。”
“我也不明白阿魯巴聯邦的人為什麼非得把科學和魔法綁在一起用，做不到就别逞強。”迪爾反唇相譏。
兩人間的火藥味愈發濃厚。
黃小虎輕輕咳了一聲：“呃，我是不是該去買點爆米花？”
蒙德沒忍住笑，拍了拍丘比特的肩膀：“這組合以後還有得看。”
丘比特聳聳肩，不置可否。
“好了，吵夠了沒有？”迪爾忽然收住笑意，眼神陡然變得認真起來，“馬奇諾是真是假無關緊要，我們還有更現實的事要查。”
他的語氣一沉：“查烏裡叫我們來，不隻是為了閑聊傳說，而是為了追查——銀松森林事件。”
那一刻，傑克遜也收斂了表情，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也是。我們得先把你們的叙述和我們掌握的資料對上，查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說着，看向丘比特三人，“可以的話，去我們宿舍聊吧。我們那邊布了防錄魔陣，也不容易被人偷聽。”
“你們宿舍？”蒙德皺了皺眉，“不是說你們兩個‘不對付’嗎？”
“當然不對付，”迪爾露出一個譏诮的笑容，“但你以為我願意和他住一起？——是查烏裡安排的。”
“而我願意也沒用，”傑克遜雙手抱胸，表情無奈，“因為我比起他更煩另一個同屋選項——光明教會的聖子。”
“能和他相處下來的人不多。”迪爾懶洋洋地補了一句。
“至少你還懂點事。”傑克遜冷哼。
“彼此彼此。”迪爾嗤笑一聲。
丘比特輕聲對蒙德低語：“他們這組合……以後不會打起來吧。”
蒙德微微一笑，低聲回道：“不打就怪了。”
于是五人一邊嘴上你來我往，一邊朝着宿舍區的東樓走去。
“你們兩個……住這裡？”丘比特看着面前那個金屬光澤的門牌，一時間有些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門上，赫然印着三個銀亮亮的大字：“666”。
“有這種房号嗎？”丘比特偏過頭，看向身側的蒙德。
蒙德皺了皺眉，沉聲道：“沒有。宿舍編号是有規則的，第一位是棟數，第二位是樓層，第三位才是房間号。一層就三十間房，再怎麼也不可能有六百六十六号。”
“那就是他們自己貼的咯？”黃小虎啧了一聲，指着那塊金屬銘牌，“他們不會偷偷把什麼雜物間或者鍋爐房改成自己宿舍了吧？”
“是昨天剛改的。”迪爾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開口，黑色的短發垂立在頭上，語氣低沉得像夜半鐘聲，“我原本住塔樓。太吵，太亂，也太亮，不适合我沉思。”
“然後他就搬過來了。”傑克遜在旁邊攤手，一臉無奈，“我本來以為隻是裝個紫黑色燈泡，結果他連窗簾都釘死了，還搬了口棺材進來。”
“棺材？”黃小虎聲音都拔高了，眼神飄忽，“你不是吸血鬼吧？”
“我是迪爾。”對方認真地反駁。
話音剛落，傑克遜已經走到門前，毫不在意地按下門框上的一個藍色按鈕。
“咔哒。”
一道藍色光幕在門前掃描而過。
“虹膜識别通過。”
門應聲而開，發出一聲極具科技感的低鳴。
丘比特三人同時呆住。
黃小虎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别的宿舍也這樣嗎？還虹膜識别？”
“當然沒有。”蒙德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其他宿舍最多裝個防盜鎖，他這是在準備打仗。”
“科技與安全共存，是我的人生追求。”傑克遜得意洋洋地擡起頭，推門走了進去。
他們跟着走進屋内。
下一秒，三人同時停住了。
“……”丘比特眼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宿舍内部。
這哪裡是“宿舍”？簡直就是兩個完全對立的世界硬塞在一起。
左邊是徹底的黑色風格，連牆壁都貼着黑色絨布，沒有一絲燈光。正中放着一口棺材，棺材蓋子略微開着，裡面隐約可見一摞摞書籍和一副白骨面具。
旁邊靠牆的書架上擺滿了灰黑封皮的古籍，标題一個比一個不祥：《亡者回聲》《初夜之血》《第十三隻眼》《我如何在光明教會藏了一百年》。
丘比特看完這些書名，一時間有些懷疑人生。
右邊則是極為整潔的現代風格，白色地闆，金屬桌面，三個智能屏幕懸浮在半空。牆上還挂着一塊銀白色的“阿巴魯科研安全協議”，簡直就是阿巴魯科技實驗室的樣闆間複刻。
更讓人無語的是，兩邊用一條白銀與黑金交錯的能量分割線劃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一張椅子都不會越界。
“這是宿舍嗎？”丘比特懷疑地回頭，“學院長知道你們把房間改成這樣？”
“他昨天才剛知道。”傑克遜笑嘻嘻地揮了揮手，“我申請了科技改裝試點名額，然後順便把空間結構稍微折疊了一下。你看，這邊這道門——”
他擡手一指，牆上突然浮現出一塊泛着淡藍光澤的矩形門扉，像是從空氣中硬生生展開的。
“是我新建的私人研究室通道。防聲、防幹擾，還内嵌了反追蹤結界。我們可以在那裡談事情，放心，不會被監聽。”
“你是……在開學院地下基地嗎？”黃小虎聲音有些發虛。
“隻是低調地探索多維空間。”傑克遜笑容不變，“為了探索真理，有些犧牲是必要的。”
“比如舍友。”迪爾冷冷道。
傑克遜的笑容一頓，轉頭看他：“我怎麼了？至少我不會半夜爬進棺材裡倒挂睡覺，還把宿舍溫度調到十度以下！”
“高溫讓我的思維腐爛。”迪爾反擊。
“那你睡圖書館不就好了？”
“圖書館沒人燒香。”
“……”
丘比特站在兩人中間，看着兩邊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地揉了揉額角：“我們能不在門口吵了嗎？”
“好啦好啦。”傑克遜歎氣，揮手一招，“先進來，我準備了投影面闆，還有銀松森林的全息沙盤，可以詳細講講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三人踏入通道，身後的大門緩緩關閉。
而在遠處的拐角，小星星的身影已經悄悄地隐沒進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