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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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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臨崖沒有開口。

他沉默站着,漆黑眼瞳盯着牧川,像尊雕像。

他手裡攥着那件在加熱器上烘暖的雨衣——那麼一丁點的熱力,轉眼就被雨水剝奪幹淨,變得冰冷了。

一陣帶雨的穿堂風鑽胸而過。

溫馴的、拘謹客氣的Alpha青年被吹得踉跄了下,似乎剛回過神,下意識看那把被吹走的黑傘,想要去撿。

探出的手臂被裴臨崖攥住。

指下觸感讓裴臨崖的呼吸一滞。

牧川瘦得不正常,近乎嶙峋,凸出的腕骨分明病态,伶仃硌在掌心。

被握住的這截手腕脆弱得可怕,像是被什麼經年累月一點一點磨細了,皮膚蒼白枯涸,包裹住蜿蜒的青紫血管,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骨骼刺穿。

……記憶裡不是這樣。

記憶裡,裴臨崖嘗到口腔的血味,他早就去查過牧川在學校的記錄。

鄉下來的少年Alpha雖然瘦弱,但柔韌靈活,手腳勤快,有被翻過泥土裡滋養的嫩柳生氣,不論被派去做多少活,也會用手背擦一擦鼻尖的汗,露出小虎牙笑着說“馬上就好”。

即使進了監獄,在最初的那段時間裡,牧川也極力保持着某種不可崩潰的慣性。

牧川每天都跑步,努力改造,努力勞動,超額完成勞動指标,把一點微薄到可笑的勞務費仔細攢在鐵皮盒子裡。

牧川小心翼翼地請獄警幫忙把這些寄給裴疏。

他真覺得裴疏需要這點錢,用來付醫藥費,買補身體的營養品。

牧川撿了個沒人要的小本子,工工整整抄下日曆,過一天就劃掉一天,

那時候的牧川一天一天算出去的日子。

不像現在。

蒼白的指節和枯折腕骨,被看不見的絲線吊起,茫然地,機械地,探向被黑暗淹沒的暴雨深處。

“不要了。”

裴臨崖喉結重重滾動了下,像是硬吞掉一顆裹着冰碴的苦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收攏手臂,攔住微微掙動的紙鶴:“不要了,改天……送你新的。”

裴臨崖把他鎖在懷裡,嗓音低沉喑啞,商榷下似乎透出某種隐蔽的、令人詫異的懇切:“行嗎?”

裴臨崖叫他的名字:“阿川。”

罩在雨衣裡的Alpha青年似乎聽不懂這些話。

牧川被攔住,無法動彈,微弱地掙動了幾次,慢慢仰起臉,瞳孔很散,那一點淺茶色仿佛已經被雨水涮洗得透明。

“我先生……不高興。”

裴臨崖聽見懷裡的Alpha溫順地回答。

雨水順着濕透的睫毛淌落,流過曾經溫秀的眼尾,臉頰,不帶血色的嘴唇輕輕開合。

“不行。”

“陌生人。”

他說:“不高興……”

裴臨崖猝然收緊手臂。

聽見悶哼,裴臨崖才醒過神般地猝然松開手,嘴角卻抿得更緊,繃成沉默淩厲的直線,眼底一片熔岩流動的幽深。

裴臨崖把牧川打橫抱起,輕輕塞進後座,動作小心地托着後頸脊背安置好,克制着力道關上車門,落鎖。

太大的聲音總會吓到牧川。

裴臨崖屈膝抵在後座,蜷曲脊背,身影罩住清瘦過頭的Alpha,他的手臂彎折回護,掌心托着那顆微微後仰的頭顱,毫無力道的頸骨脆弱到仿佛随時都會折斷。

牧川軟在他手上,淺茶色的瞳孔是彌散大霧的茫然。

“裴疏。”裴臨崖盯着這雙失焦的眼睛,嗓音低啞,“對你不好嗎?”

牧川的身體在他懷裡打了個顫。

那片淺茶色被激起微弱漣漪,瞳孔微微收縮又擴散,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安。

牧川搖頭。

“……很好。”牧川慢慢地咬字,“我們的生活很好……很和諧,沒有矛盾……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您不能……”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弱成氣音,嘴唇一張一合地呢喃,“不能……污蔑我們……傘不能丢的……”

黑傘是裴疏親自去接牧川的時候撐的。

裴疏不允許它不見。

八年沒有回應的潮熱期,顯然已經把這個優雅自矜的貴公子逼得極端,甚至有些癫狂。

剛把牧川帶回家的時候,裴疏明明還不是這樣,還會牽着牧川的手,把他帶去複式躍層的落地窗前,給他看下面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柔聲講那些延伸的道路通向何方。

如今他們已經搬來了這種荒僻的地方,連裴臨崖都無法定位具體地址,裴疏還覺得不夠。

前幾天,沈不棄還無意中聽見,裴疏在打電話,用那種神神叨叨的狂熱語氣咨詢更安全、更隐蔽,更不被打擾的住所。

沈不棄裝作沒聽見。

畢竟牧川總是不想讓裴疏更生氣。

他在心裡始終覺得虧欠裴疏,飽含愧疚、無地自容,每次看到那張越來越陰郁的側臉,總認為全是自己的責任。

是他毀了裴疏,所以自然有照顧裴疏的義務。

牧川想去撿回那把傘。

裴臨崖看起來想把那把傘揉爛塞進裴疏嘴裡讓裴疏吃了。

這件事當然一時半刻做不成,裴臨崖隻能吞掉喉嚨裡燙炭般的暴怒,用更柔和、更輕緩的力氣,捧起那片枯葉似的肩膀。

他扯過厚毛毯,稍許粗糙的厚實羊絨裹住無意識發抖的冰涼軀殼,小心地、克制每一絲力道,擦拭牧川頭發和身上的水,一邊反複低聲重複:“不要緊。”

他不自覺地用過去那種有用的,哄依偎進他懷裡雛鳥的語氣,輕聲告訴牧川:“那種傘……貴賓候機室免費就能拿。”

“誰都能拿,到處都是,我待會就帶你去拿十把一模一樣的。”

懷裡像是被設定好什麼既定程序、木偶一樣微弱掙紮的人停下動作,慢慢地,茫然地擡起覆蓋煙水的眼睛。

牧川微微仰着臉,聲音很輕,像是無意識地重複:“誰……都能拿。”

裴臨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的手指碾了下,神色恢複自然,隻是說:“對。”

“你要去機場,是不是?你是去照顧裴疏,我是裴疏的大哥,這些事本來就該我來安排。”

裴臨崖的聲音很低緩,語速不快,慢慢引導:“我現在送你去機場,給你買幾身衣服,還有傘。”

裴臨崖保證:“什麼也不會耽誤,不會出問題。”

雨水砸在車窗上,燈光被扭曲,投下蜿蜒的光影。

牧川的喉嚨輕輕滾動,卻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慢慢地抿起淡白的唇角。

他張着眼睛,視線卻似乎穿過裴臨崖,落在某個更空洞和遙遠的地方。

裴臨崖碰他的頭發:“阿川。”

牧川的反應很慢,過了幾秒,睫毛才輕輕閃動,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像是最後有什麼看不見的絲線被抽離了。

牧川這樣微微彎着眼睛,讓裴臨崖毫無防備地、猝然地閃回過八年前,那場牧川和裴疏的非公開婚禮,他第一次以裴疏兄長的身份出席。

牧川看見他。

看見他手裡的花

在很短的時間裡,那雙眼睛的光彩不停變化——驚喜、孺慕、錯愕、怔忡,茫然困惑的寂靜痛苦……最後變成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霧。

最後,被打扮好的少年Alpha,按照司儀的安排去拿那枚戒指時,也是這樣慢慢彎起眼睛。

……

裴臨崖猛地翻去駕駛座。

不知是倉皇還是暴怒,他死死咬着牙關,一腳把油門轟到底。

“先生!”被闖了卡子的安保人員這才追上來,氣喘籲籲扯着嗓子喊,“留,留步,裴疏先生特地說了,牧少爺不能私自……”

警示燈在雨裡閃着淩亂紅光。

鎏金的特别通行證淩空摔在臉上。

為首的人打開藏藍色的小羊皮封殼,隻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牢牢閉好嘴巴,捧着那個證件本恭恭敬敬送回去。

發現裴臨崖的視線落向他們手裡的東西——束縛帶,防沖撞的軟籠,安全氣囊……安保隊長重重打了個哆嗦,飛快把亂七八糟的東西踢進排水溝,露出讨好的讪笑。

裴臨崖盯着雨幕,嗓音壓得很低,不是詢問,甚至不是在向誰确認:“裴疏對他不好。”

“那可不是!”安保隊長慌忙解釋,“是剛搬來的時候,牧少爺有段時間老是癔症,一發病就自己往外跑,嘴裡還念念叨叨說什麼他要回家了,有人來接他……”

“裴先生操心得不行,整晚整晚地找……有幾次差一點就出事了!”

安保隊長說:“裴先生是為牧少爺好……”

方向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安保隊長臉色一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住口,小心瞄着後座上的蒼白人影。

裴臨崖盯着車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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