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後林執吞下藥片,推開卧室門。
荼猊坐在窗邊,一條腿曲起踩着窗框,另一條腿懸空晃蕩。月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進來,落在荼猊精緻的側臉上。
雪白的睫毛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暈,在鼻梁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微張的唇瓣像是染了一層霜色。
林執站在門口看呆了,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見過很多次荼猊在月光下的樣子,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見到時那樣令人屏息。
視野一轉,牆上的時鐘指向4:50,再過十分鐘就是荼猊平時醒來的時間。林執這才回過神來,已經這麼晚了。
林執垂眼,伸手去拉角落的折疊床。
“去床上睡。”荼猊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林執手指一顫。
他擡頭看去,荼猊仍望着窗外沒有回頭,月光描摹着他微仰的下颌線,纖長的睫毛半垂着,漂亮得要命。
林執看得失神,喉結動了動:“好…好。”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身下是上個月咬牙買的整整花了他一個月的工資高級四件套。摩挲着絲滑的布料,他慢慢挪到最邊緣,生怕占了太多位置。
萬一荼猊也要睡呢…
藥物開始起效,思緒變得遲緩。他強撐着看了眼時鐘,迷迷糊糊的想,睡一小時好了,得趕在荼猊餓之前起來做早餐…
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一絲清醒消失前,他還不忘往床邊縮了縮。
*
“哥哥…”
荼猊跨/坐/在他腿上,聲音裡帶着少年特有的清甜。那股若有若無的清香萦繞在鼻尖,幹淨又勾人。
林執失神地支起身,下意識擡手環住少年的腰,掌心下的肌膚溫熱柔韌。他忍不住低頭,鼻尖蹭過荼猊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
懷裡的少年軟得像沒骨頭,漂亮的金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裡面滿滿當當全是他的倒影。
林執着了魔似的盯着那雙眼,胸口傳來陣陣刺痛般的悸動,他癡迷極了。
“哥哥…”少年又輕喚一聲,尾音軟軟地拖長,像是無意識的撒嬌。身上套着林執的舊襯衫,寬大的領口露出半邊肩膀,整個人都浸染着屬于林執的氣息。
“嗯…哥哥在。”林執啞聲應着,臉頰磨蹭着眼前瓷白的頸。細膩的觸感讓他着迷,終于忍不住将唇貼了上去。荼猊輕輕顫了顫,卻更溫順地仰起頭,任由他在敏/感的肌膚上落下細碎的吻,乖順極了。
林執的呼吸變得粗重,無意識地收緊了力道。荼猊的頸間肌膚細膩得不可思議,他的唇瓣貼着那處輕輕摩挲,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逐漸加快的脈搏。
“嗯…”荼猊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修長的脖頸卻順從地仰起,像隻被撫摸舒服的貓。林執的吻漸漸加/重,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紅痕。
“乖乖…”唇下的觸/感太過柔軟,讓他腦子發昏。本能驅使着他加重親/吻,從鎖骨一路蔓延到頸/側,像在标記自己的所有物。
“寶寶…”将人輕輕放倒在床上時,荼猊的金色瞳孔裡還帶着天真的茫然,臉頰卻已經泛起潮紅。林執的手掌扣住少年/腿/側,指尖陷入柔軟的肌膚。
“别怕…”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世界突然扭曲。
視線重新聚焦時,他看見不遠處荼猊正被秦硯親密地摟在懷中。
秦硯骨節分明的手掌牢牢扣住少年纖細的腰肢,指節惡意地陷進柔軟肌膚,擠出細微的弧度。可荼猊卻異常溫順地依偎在對方胸前,仿佛感受不到這份刻意為之的疼痛。
少年頸間那條鑲嵌着綠寶石的項圈在燈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上邊還挂着一個小小的純金鈴铛,随着荼猊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處處透着精心設計的奢靡,光是那條項圈的價值,就足夠抵得上他這輩子的所有資産。
荼猊那雙總是盛滿星光的金色眼眸如今隻剩下空洞的順從,就像一件被人精心打扮的玩偶。
雨水順着破敗的屋檐砸落,林執站在陰暗的巷口。冰涼的雨滴混着血水,浸透了早已髒污的衣衫。
而不遠處是富麗堂皇的酒店。
黑色豪車緩緩停駐,他看見秦硯低頭吻住荼猊的唇。少年似有所覺地回頭張望,卻被男人捏住下巴強行轉回。
“别找了。”秦硯的聲音穿過雨幕,“不過是一些髒東西。”
林執怔怔地低頭——
雨水順着發梢滴落,看見自己沾滿泥濘的衣褲上還帶着幾道新鮮的擦傷,血迹被雨水暈開,在布料上洇出暗紅的痕迹,不知道從哪個陰溝鑽出來的狼狽。
再擡頭時,正看見荼猊被半扶半抱着送進車内。少年修長的脖頸上,幾處新鮮的吻痕在車内燈光下格外刺眼。
吻痕吻痕吻痕。
新鮮的、屬于别人的吻痕。
太陽穴突突跳動,頭疼得厲害,眼前的畫面突然扭曲。
恍惚間又回到那個夜晚。他頹然靠在浴室門外,而這次沒有勇氣敲門。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水聲混合着喘/息,水聲濺落在瓷磚上的聲響,淩遲着他的神經。
直到門鎖轉動的聲音讓他渾身一顫。走出來的少年帶着氤氲水汽,發梢的水珠墜落在泛紅的鎖骨上。
“哥哥給你帶了好吃的…”他立即撐起笑容迎上去,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話音戛然而止。少年徑直與他擦肩而過,潮濕的衣角掠過他僵在半空的手。手指搭上門把,輕而易舉扭開了他反鎖的大門。
“我們結束了。”
大腦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響。
不…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