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月沖出房間才察覺不對,當機立斷用仙筆在空中畫了一道引火訣。
火焰霎時引爆了在房間外盤旋生長的粗壯槐枝,趁着枝條被燒斷的間隙,聞人月勉力将門撞上。
他嘴裡放開筆,回身奔上床榻,他再次用仙筆畫了道引火訣。
引來的火焰不再是先前無法操縱的爆炸,而像一條乍起的火蛇一般沖着槐枝而去。
現在的聞人月已經可以熟練駕馭引火訣了,但那火蛇碰到了槐枝,卻立即像是被什麼東西熄滅一樣,連一簇火花都沒有留下。
“小芹!小芹!”
雲青咬牙絕望地喊着,槐枝從木窗縫隙裡爬得越來越密集,甚至将窗框頂至變形,木刺紮進了他的手背,血流如注,滴滴答答地落在床榻上。
他沒有槐枝那麼大的力氣,小芹半條腿已被槐枝裹着纏到了窗框邊上。
聞人月再度試了禦雷決,召來的雷無法劈中槐枝,紛紛被它的枝條擋下了。
這究竟是什麼詭異的東西!
他頻繁地試着仙訣,幾乎要将自己的仙元耗盡了,脖子上的紅線像一個不合身的禁锢,變得越來越緊,也越來越燙,但他無暇去顧,跳上床榻幫着雲青咬碎了幾根槐枝,将小芹的腿勉強拉回來。
雲青渾身淌滿了汗,牙緊緊咬着,手上全勒出了血也不敢松手,他用氣聲對聞人月說:“神仙,你有什麼法子……救救小芹嗎?”
聞人月拽着那槐枝不敢松口,目光倒是非常訝異地瞪着雲青。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在此刻道破自己的身份。
“你脖子上的筆絕非凡間之物,我最初見了便知道的,”雲青重重歎道,他的手臂轉瞬間又多了一道傷口,痛苦地閉目強忍了一陣,繼續道,“我……我家先祖曾與神仙有過一面之緣,那神仙手裡有這麼一支筆……那筆傳說下筆生金,可引風雷……神仙,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求求你。”
聞人月無暇去想他先祖與神仙的緣分,隻着急小芹的此番遭遇。
他重重搖頭,很想開口告訴雲青,但被槐枝占了嘴。
他剛試了那麼多仙訣,仙筆都沒個反應,又怎麼可能還有什麼辦法!
聞人月急切地想着,如果師尊在這裡,他一定會有辦法!
師尊……脖子上的紅線燙掉了他一塊皮肉,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疼痛,又伸嘴去咬那根紅線,咬着咬着,他卻忽然想到了一件小事。
那是師尊臨行時教他仙訣時發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聞人月對于仙訣的掌握,就如同三日錄完了金牒天書所有的書一般,隻要他認真地去做,便能專精其中,整日投入師尊交代的事情之中,恍然不知朝夕。因此教學時,他常被師尊打斷,要他注意及時休息。
那一日,他休息時閑來無事,在地上用仙筆圈畫了個自己的名字,搖着尾巴美美欣賞。
楊歲卿在一旁見了,也隻是輕斥他一句:“浪費仙元。”
聞人月歪着頭想了想,又叼着筆,在旁邊畫了個師尊的仙名“隐石”。
楊歲卿望着地上的字,忽然說道:“若你以後出了事,可不要供出為師姓名,隻寫這個仙名即可。”
聞人月好奇道:“師尊,這是為何?”
楊歲卿那時候賣了個關子:“你不會想知道的。”
當時楊歲卿就站在他面前,聞人月也不好提着筆就寫下這三個字。
如今情勢緊急,他幾乎立即想到了這一辦法,若是師尊都無法解決……
他望了一眼在槐枝纏繞下暈厥的小芹,暗自心道,若是師尊都無法解決,他便同小芹一起被抓去,看看這惡心的槐枝背後究竟藏了何方神聖。
就算是山神,他也要撕個稀巴爛!
聞人月深深地望了雲青和小芹一眼,牙尖用力将槐枝硬生生撕扯過來一段,随後叼起仙筆,在空中畫下“楊歲卿”三個字。
他脖間的紅線啪地斷了,線段的末端牽引着空中的金墨,将那金色染成了血色。
那三個字炸成了一段血紅色的話——
【管理員*楊歲卿*已在*金牒天書系統(前劇本系統)*将*楊歲卿*設置為不可檢索字段,檢索達到三次上限後,将暫時鎖定您的管理權限一日,并通知管理員*楊歲卿*處理】
這是什麼怪話!
聞人月發現每個字他都認識,連成一段簡直讀不懂!他連蒙帶猜地讀了幾個字,勉強看懂了半句話——隻要寫三回師尊的名字,就能通知師尊。
他立刻提着筆又寫了兩次名字。
雲青那頭還在苦苦支撐,聞人月焦灼地等待着師尊的回應,許久之後,那道紅線變成了一柄小小的石劍形狀。
那石劍出聲道:“徒弟。”
聞人月立即對着石劍熱淚盈眶了,就差沒行個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