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也不耽誤你時間，這孩子交給你了。實在忍不住了，你就揍他。”許坦轉過來又對許楚煥說：“你給我好好聽陳老師的話，别惹事。等下午放學，我來接你。”

等許坦離開，陳來從上到下看了一眼許楚煥，上身是帶有塗鴉的亮色短袖，下身是破洞牛仔褲，脖子上還帶了個大銀鍊子，目測十根手指上有九根都帶了戒指。

“你這一身，挺時尚的。耳朵上怎麼還紮了兩根針，自殘啊？”

“這是我剛打的耳洞，”許楚煥揉揉耳垂，仰着下巴瞄到陳來腳下那雙樂福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不懂潮流的山頂洞人。”

陳來也不生氣，道：“學校規定上學期間要統一穿校服，不許佩戴首飾。鑒于你剛來，還沒有校服，先把這些首飾收拾一下吧。”

“我不！”許楚煥完全不虛，“你也說了是上學期間，現在是上學期間嗎？”

“……”這小子還挺會卡bug的。嚴格意義上來說，9月1号以後才算是開學，現在不過是學校自己組織的暑假補習階段，确實不算上學期間。

陳來看了眼手表，轉移話題，“不管怎麼說，既然你已經轉到我們實驗中學，就要守學校的規矩。快上課了，我先帶你去班裡吧。”

許楚煥覺得自己獲得了勝利，嘴角帶着嘲諷地笑，拎着書包跟了上去。

陳來進到班級裡面，立刻召喚出班主任人格，“大家靜一靜！”

一聲令下，吵鬧的班級立馬像是被按下靜音鍵，而後則是小聲的竊竊私語。轉學生自然會成為大家的焦點，何況還是那麼好看的轉學生。

“哇塞！老陳旁邊那個人是誰，好漂亮，不會是哪個明星吧。”

“轉學生？都要高三了還有轉學生？”

“看上去拽拽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陳來咳嗽一聲，道：“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轉來一個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你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

許楚煥将書包單肩背着，一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聽着底下人對他的評價，臉上仍是那副想要殺人的表情。

“許楚煥。”

等了半天都沒有下文，陳來問了一句，“哪個chu？哪個huan？”

表情變得更加不耐煩，許楚煥将額前的碎發粗暴得捋到後面，說道：“清楚的楚，煥然一新的煥。”

“……”陳老師繼續引導，“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比如愛好性格之類的？”

再一次被詢問，許楚煥徹底失去了耐心，“還有個屁，沒有了！”

好的，這下子同學們算是對這位同學的性格有所了解。肯定不好相處。

拿着保溫杯的手微微顫抖，陳老師沒想到許楚煥居然這麼暴躁，為了防止他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之前，趕緊把他轟下去。

“最後一排有個座位，你個子也高，先坐那裡吧。”話剛說完，陳來又後悔了——空位旁邊坐着的人是秦正業，也就是剛才和許楚煥發生矛盾的人。

班裡原本有35個人，剛好是秦正業落了單。座位一直是這麼安排的，為此大動幹戈隻會顯得詭異。

許楚煥長腿一邁，走向最後一排。他也認出了這人就是剛才撞他的人，不客氣地将書包摔在桌子上，“喂，你是真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我要坐在這裡嗎？趕緊把這堆東西拿開。”

高三學生的東西多，大家都把卷子堆在桌面上。秦正業因為旁邊多了個桌子，自然是把東西都放在上面。秦正業在這期間一直沒有擡頭，直到有人走到他身邊才把眼神從卷子上挪開。

兩人對視的幾秒裡，陳來心髒直接懸到了嗓子眼兒。秦正業怎麼還不動？不動也好，萬一動一下兩個人打起來了呢。難道要這麼一直等下去？要不還是調下座位吧。從事教育行業多年，叛逆的學生見多了，也解決過很多學生矛盾，陳來從未覺得有哪件事像今天這樣棘手。

就在他下一刻即将喊出換座位的時候，秦正業總算有了動作。他站起來将旁邊桌子上的一大摞東西全都搬到自己旁邊的地上，繼續低頭看自己的卷子。

算了算了，秦正業不是惹事兒的性格，把他們倆安排在一起應該沒什麼問題，就這樣吧。

上課鈴打響，陳來放下自己的保溫杯，“大家把剛發的卷子拿出來，我們講一下。”

問題又來了，許楚煥沒有卷子。

“秦正業，你同桌剛來，你把卷子給他看一下。”

秦正業這次小測是滿分，并不需要聽這次講解。他直接把卷子往旁邊一推，半張卷子搭在許楚煥的桌子上。

後者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樣，掃了眼卷子，大手一揮又将卷子推了回去。然後……然後許楚煥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

額……也行吧。

陳來想起許坦和他說過，許楚煥的成績在重點班中等偏上，也許是這張卷子上的東西他都會吧。

“我們來看一下第二道選擇題，這道題全班居然有6個人做錯……”

.....

一節課結束，陳來看見許楚煥還趴在桌子上，覺得沒什麼問題，也就沒有多停留，趕着去給2班上課。

許楚煥并不知道陳來這一節課上波瀾起伏的心理狀态，他隻顧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趴在桌子上，不搭理任何人。

然而他不想搭理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會來打擾他。

“秦正業，最後一道大題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能再給我講講嗎？”

“我也要聽，能不能把第一小問也簡單說一下。”

一群人叽叽喳喳圍在了許楚煥的周圍，耳邊不斷充斥着安培伏特焦耳庫侖之類的外國人名字。

許楚煥一拍桌子，“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