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啟動! 距離李安大約三米時,餘雯雯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從談笑風生瞬間切換成“驚慌失措”。
她借着旁邊一個壯實男生的手臂動作,發出一聲嬌弱的“哎呀——”,身體如同突然被襲擊的柳條,整個人帶着一陣撲鼻的香風,精确無比地向李安的懷裡“失控”倒去!
在傾倒瞬間,她為了平衡而慌亂揮舞的手腕,又有意無意地帶起一陣更濃郁的香風,精準“潑灑”向目标區域。
在餘雯雯發出聲音的刹那,李安低垂的睫毛似乎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當那股極具侵略性、甜膩到發齁的香風先于人影抵達時,他眉宇間立刻聚攏起一條刻痕。
就在那具閃閃發光、香氣四溢的身體即将接觸到他胸前校服的那零點零一秒,李安的身體動了。
那不是慌亂地後退,也不是笨拙地躲閃,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極速橫向位移。
他側身、擰腰、腳下如同滑行般,以最小的動作幅度和最精準的距離感,硬生生将自己的身體“切割”出了餘雯雯的撞擊軌道!
餘雯雯撲了個巨大的空檔,整個人失去平衡,趔趄着向前沖去。
她那隻為了“無意揮舞”的手,“砰”地一聲狠狠砸在冰冷的牆壁上,又驚又痛的抽氣聲脫口而出。
精緻的妝容因瞬間的驚吓和尴尬而有些扭曲,裙角蹭上了一塊刺眼的牆灰。
然而,李安甚至沒有分出眼神去确認她是否摔倒,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愕或關切。
他的目光完全鎖定在自己的呼吸區域。那股可怕的甜膩香氣如同有形的黏液,頑固地粘附在剛才他所處的位置的空氣中。
李安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冰冷得如同結冰的湖面,裡面翻滾着清晰無比的煩躁和生理性不适。
他幾乎是立刻、毫不猶豫地擡起手,在距離自己鼻尖大約半隻小臂遠的前方空氣裡,用力地、快速地、一下!再一下!扇動了兩下!
他感知到了那“異味”。
他認為這“異味”已經污染了他面前的空氣。
他需要用物理手段驅散這股污染源。
他對這氣味及其主人的厭惡達到了頂點。
做完這個動作後,李安甚至沒有浪費零點一秒給那個扶着牆壁、狼狽不堪、因為疼痛和羞辱而雙眼通紅的肇事者。
擡步,繼續走向教室後門。
手背火辣辣的疼,膝蓋似乎也扭了一下。
臉頰像是被針紮過,滾燙滾燙。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瞬間凝固後又驟然炸開的、各式各樣的目光:看好戲的男生,幸災樂禍的女生,還有同情的、不解的……種種目光如同實質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裡,有對她造型的審視,但更多的是對她如此狼狽地被李安完全無視還附帶“驅散動作” 的驚愕和看笑話。
“他……他竟然……” 餘雯雯的内心在尖叫。憤怒像岩漿一樣翻湧——憑什麼?!她是餘雯雯!
有多少男生為她前赴後繼,李安憑什麼連扶都不扶一下,還做出那麼羞辱人的動作?!
短暫的憤怒過後,一種更深的、冰涼的尴尬和無地自容席卷了她。
李安那種徹底的、嫌惡的疏離感,讓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所謂的“魅力核武器”,在目标對象眼裡,可能……就是個笑話。甚至,是種麻煩。
她咬着幾乎要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強行壓下眼眶裡的水汽,努力挺直背脊,撿起滑落到手肘處的校服外套,在一衆目光洗禮中,強撐着最後一絲“女王”的姿态,走向最近的洗手間。
她要逃離這個讓她遭遇滑鐵盧的戰場。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在反複燒灼:李安,你給我等着!
寒假前最後的沖刺,本該是枯燥自習課,卻難得變成了自由活動。
秋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操場上。
籃球場成了焦點,一場臨時的半場對抗賽正打得火熱,鞋底摩擦地皮的吱吱聲、籃球撞擊籃闆籃筐的咚咚聲、圍觀學生的叫好加油聲混雜在一起。
她是場邊一道明豔的風景線。
精心挑選了一套灰粉色的緊身運動服,完美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飽滿的上圍曲線,外面象征性地罩着敞開的校服外套,袖子随意撸到手肘。
頭發高高束成了活力的丸子頭,幾縷精心卷過的劉海垂在臉頰旁,帶着俏皮的味道。
臉頰掃着桃粉色的腮紅,雙唇則塗着水亮亮的草莓色唇釉,像飽滿欲滴的果實。
她身邊圍着幾個平時混在一起的男生女生,都是校園裡相對受歡迎的那一挂。
她站在他們中間,自如地談笑着,偶爾指着場上一個動作花哨的帥氣男生大聲加油:“張威!過掉他!帥!” 聲音嬌脆,引來旁邊幾個男生的附和起哄。
就在餘雯雯又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看似無意地用手指撥弄着耳邊垂落的碎發時,眼角的餘光像雷達一樣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正沿着籃球場邊緣行走的身影——正是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