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盯着病床邊的監控屏幕，上面顯示着嫌疑人病房的實時畫面——那個戴着殉職警員手表的襲擊者，此刻正仰面躺在病床上，輸液管裡的液體勻速滴落。

"他不可能自殺。"秦昭的指節抵在桌沿，用力到發白。

"三分鐘前護士查房時還一切正常。沈知微站在她身後，指尖輕輕搭上她的肩膀。

秦昭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拂過自己後頸，溫熱而平穩，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

"看他的左手。"沈知微忽然說。

畫面中，襲擊者的左手無名指微微蜷曲，指甲縫裡有一線暗紅——是抓撓過什麼的痕迹。秦昭猛地站起身，肋骨的疼痛讓她動作滞了一瞬，但沈知微已經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去。"

沈知微的金絲眼鏡映着屏幕的冷光，"你肋骨骨裂，記得嗎？"

秦昭反手扣住她的手指："一起。"

病房裡彌漫着一種古怪的甜腥味，像是融化的糖果混着鐵鏽。襲擊者的嘴角殘留着泡沫，瞳孔擴散，但表情卻異常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詭異的微笑。沈知微戴上手套，輕輕掰開他的嘴——一顆破碎的膠囊黏在臼齒上，内壁還殘留着藍色結晶。

"和供電所地下發現的毒劑同源。"她低聲說，指尖在死者頸側按壓，"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但..."

她突然頓住，掀開病号服領口——鎖骨下方赫然烙着一個條形碼，首字母是【E】。

秦昭的呼吸一滞。

E——爆炸案現場殘留的實驗日志上，被紅筆圈出的那個字母。

"不是自殺。"沈知微摘下手套，"有人遠程觸發了這顆毒囊，就像..."她的目光落在秦昭腰間的配槍上

"...就像他們能控制你槍裡的子彈。"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秦昭條件反射去摸配槍，卻聽見沈知微冷靜的聲音："别動，他在看你。"

死者睜開了眼睛。準确地說，是監控攝像頭借着死者瞳孔的反光，将畫面傳到了某個終端——秦昭看清了那瞬間的影像：一隻戴着金屬護套的手，正按下某個裝置的開關停屍間的燈光慘白如雪。

沈知微将解剖報告遞給秦昭時，指尖有意無意擦過她的虎口。

"毒劑含神經麻痹成分，"她說，"能讓人在死亡瞬間保持微笑。"

她指向報告上的分子式，"有趣的是，這和當年注射給實驗體的‘馴服劑’結構相似。"秦昭盯着那個分子式，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忽然想起陳隊長殉職前夜，曾将一份加密文件塞給她，裡面全是類似的結構式——而文件末尾的簽名，是副局長的筆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