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的冷氣鑽進骨髓。

秦昭盯着林烨屍體空蕩蕩的左眼眶——那裡本該裝着機械義眼，現在隻剩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取走義眼的人很專業。

法醫翻動屍體，用手術刀沿着眶骨切下，沒傷到周圍組織。秦昭的指尖懸在傷口上方。三小時前，局長親自簽字的屍檢報告寫着自然腐敗脫落，但斷面分明是新鮮的。

解剖室的門突然打開。沈知微裹着警用大衣站在門口，鏡片後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潮紅：技術科複原了林烨的視網膜數據。她遞過的平闆電腦上，最後捕捉到的畫面是一雙戴着橡膠手套的手——左手無名指有道橫向疤痕，和局長常年佩戴戒指的位置完全吻合。

檔案室的監控錄像雪花點密布。

秦昭反複回放局長昨夜獨自進入的畫面——他站在年特警選拔檔案櫃前，右手無意識地摩挲着左手戒指。

"他在找這個。"沈知微抽出被翻動過的體檢表，在紫外線燈下顯現出隐形字迹：

【号實驗體腦前葉植入手術主刀醫師：周維生】

秦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周維生是現任副市長，二十年前曾任市立醫院神經外科主任。"

林烨的義眼裡有東西。沈知微突然咳嗽起來，大衣滑落露出後頸——那塊醫用膠布邊緣已經發炎紅腫，不是錄像……是密碼。她的體溫透過襯衫灼燒秦昭的手背。秦昭這才發現沈知微在發燒，而且至少燒到了度。

醫務室的燈管滋滋作響。

秦昭用鑷子夾着酒精棉，小心清理沈知微後頸的傷口。記憶幹擾器要盡快取出。她的聲音比手還穩，這種高溫會燒壞你的神經系統。

沈知微趴在診療床上，聲音悶在枕頭裡：現在不行……局長今晚約你單獨見面？八點，地下車庫。

秦昭的鑷子碰到裸露的芯片，沈知微的脊背立刻繃成弓形，他說有爆炸案的新線索。沈知微突然翻身抓住她的手腕。高燒讓她的瞳孔放大，像是蒙着層水霧：

帶上這個。她從舌下取出一枚微型膠囊：吐真劑解藥……含在頰側别吞咽。秦昭盯着她舌尖的細小傷口：你什麼時候——警報聲驟然撕裂寂靜。

廣播裡傳來技術科的尖叫：停屍房失火！重複，停屍房失火！

地下車庫的燈光慘白如手術燈。

局長站在配電箱旁，左手戒指反射着冷光。"林烨的義眼解碼了嗎？"他遞過平闆電腦，屏幕上是被焚毀的停屍房監控，真遺憾，關鍵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