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的味道在空氣裡發散,周清擱下筆,笑着跟陳垚說:“先吃東西吧?”
陳垚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換成熱的布蕾奶芙,感覺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
周清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睛的情緒卻已經變了好幾次,他慢慢悠悠拆了包裝,一邊饒有興味地等着她發難。
但陳垚什麼都沒說,隻是伸手搶過他的雞米花。
周清不喜歡吃雞米花,那個是套裝裡配好的,換不了。
陳垚并不想說他,因為周清和她不一樣,他很難吃一次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林訣并不允許他吃這些亂七八糟的。
就算他偷偷吃,回到家也容易被發現,因為晚飯不能不吃,而手機訂單也很容易被查。
所以機會難得,陳垚隻想看着他高興地解決掉這些食物,至于什麼所謂的健康——她自己都不在意,也沒資格要求别人。
意識到陳垚不打算為難他,周清低頭笑笑,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換做是小時候,他才不敢這麼做。
一邊要求陳垚聽話,一邊自己又違規。
所以他現在真的是——仗着陳垚對他的包容越來越放肆了。
“等一下寫完試卷,你想聽我拉小提琴嗎?”周清低聲說着。
馬上要到期末考試了,但在此之前還有最後一次放松的機會——元旦晚會。
周清正在為元旦晚會的節目做準備。
陳垚還沒得及問他是什麼節目,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就這樣不期然地插入了。
“你為什麼沒回我信息?”
陳垚怔了一下,想起這聲音是誰,慢騰騰地轉過頭去。
嚴向晚背着吉他,站在她身旁,正臉朝着周清,發出質問。
信息?
周清看着他,臉上的笑瞬間敷衍起來。
“哦……我沒看手機。”他低下頭,掃了一眼信息,語氣很淡。
「嚴向晚」:等一下我去找你排練下節目
「周清」:噢,晚點吧,我有點事
「嚴向晚」:什麼事?
「嚴向晚」:我現在在咖啡廳,這裡好像離你家挺近的
「嚴向晚」:……你是不是剛好在這裡?
「嚴向晚」:圖片.jpg.
“……”
就是因為剛好和陳垚在一起——所以才不想回信息啊。
周清微微笑着看他,心情一下變得糟糕起來。
“不介意我也坐一下吧?”
嚴向晚稍稍轉過臉來,看着陳垚,離得近了,陳垚才發現他有一雙很漂亮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帶着幾分陰郁的冷調。
他問的是周清,眼睛卻對着陳垚,似乎也在詢問她。
“不必了。”
周清本來屈着手指敲了兩下身旁的位置,想讓嚴向晚坐進來,卻在擡起頭來,看見他望向陳垚的那一刻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噙着一抹極淡的笑站起來,眼底壓着冰冷:“我們去找個地方練習吧。”
将座位旁邊的琴背起來,周清又稍稍低下頭對陳垚輕道:“抱歉,剩下的回學校再跟你講吧。”
陳垚極黑的眼眸望着他,沒作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巡梭,兩人的表情都帶着微妙的不自在,她感覺,周清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嚴向晚亦是。
不過,他一叫周清就走嗎?
陳垚看着自己沒寫完的題目,心裡漫上濃濃的不悅。
除了她和林訣之外,這還是第一個能這麼要求周清的人。
陳垚壓着不高興,點了下頭。
然後周清就一隻手搭在嚴向晚的肩膀上,打算離開咖啡廳。
那實在是一個很親昵的姿勢,兩人挨得很近,周清轉過頭不知在嚴向晚耳邊說着什麼,笑意虛浮,眉眼很淡。
在他們徹底離開視線之前,陳垚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表演的曲子是什麼?”
提到這個,周清笑着回過頭來,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與此同時,嚴向晚本就冷淡的表情變得更加冰冷。
“本來是想演奏《生命萬歲》的,就是Coldplay的《Viva La Vida》,但是……”
“但是他說要改。”嚴向晚冷冷地看着周清。
“嗯——對,我想改。”周清的唇角翹起來,顯出很高興的樣子,他看着嚴向晚不悅的表情,語氣微妙地說:“因為我覺得另一首更合适。”
“Aimer的《單相思》。”
單……單相思?
陳垚望着這兩人,心裡疑窦叢生。
無論是《生命萬歲》還是《單相思》,陳垚都沒有聽過,但是,在這種學校的節日慶典上,怎麼看都是前者更合适吧。
為什麼會選《單相思》呢……有什麼,特别的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