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富岡義勇并不是臉盲。
也不可能因為别人摘下口罩換了一件衣服就忽略這麼明顯的發色和瞳色。
他定定站在原地,開始思索綁匪為什麼會出現在家裡。
“唔,這就是你們暫時照顧的小孩?”有着金發黑皮的男人用極其陌生的眼神看了過來,“你好,我是降谷零。”
富岡義勇頓時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也許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長得很像的人呢。
但自我介紹是一定要說的:“富岡義勇。”
男人紫灰色的眼睛微彎,端起大麥茶喝了一口:“第一次見面也沒帶什麼禮物,要不然——”
“不對。”富岡義勇平靜說道:“你就是那個綁匪。”
雖然将工藤和他放走,但也不能保證他是個好人。
降谷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也沒想到隻是随便救下的小孩會出現在自己同期的家中,要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就算萩原再怎麼打滾懇求,他也不會來的。
“什麼意思?”松田陣平捏了捏拳頭,“你居然在外面綁架小孩?”
“……”
“喂,你是故意的吧?”降谷零虛着眼,“這樣就可以趁機打我一頓。”
松田陣平嘁了一聲,拉長聲音朝廚房喊道:“hagi,降谷涉嫌兒童綁架案,我們快把他抓起來扭送警局。”
“來了來了!”
萩原研二瞬間響應,從廚房沖了出來,一人抱頭,一人抱腳,将掙紮無效—放棄掙紮的人拖進了卧室。
富岡義勇:“?”
他低頭看着面前還帶着熱氣的大麥茶,感覺自己好像被孤……不,并沒有。
廚房内的湯鍋咕噜響起,他站起身回到了廚房。
一定是因為廚房還需要人看顧。
等三人勉強溝通好出來時,正好看見那孩子小心翼翼端着味增湯上桌。
萩原暫時壓下心中對于同期去做什麼事的猜測以及擔憂,笑着誇獎:“義勇,還好有你在,比小陣平靠譜多了。”
富岡義勇面無表情地看了金發男人一眼:“所以他不是壞人。”
松田陣平回過神來,抓了抓自己的黑色卷發,有些煩躁該怎麼解釋:“總之,這個金毛混蛋雖然說話很不好聽,喜歡和我對着幹,完全不聽人勸告……”
說着說着,他斷然總結:“隻能算是一個人。”
“行。”富岡義勇再次點頭:“是人就好。”
萩原研二差點笑死,趕緊借着低頭喝湯的名義忍耐。
降谷零的臉色随着兩人的對話逐漸變黑,又苦于自己剛才在房間内确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隻能強行原諒。
“義勇。”他的臉上挂上了一點笑容,“如果今後再遇見我,希望你可以當作不認識。”
還好他很快就要搭上那個組織的一點消息,近期就要離開日本。這就是他在遇見萩原後願意聚一聚的原因,說不定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富岡義勇帶着一種奇怪的表情看向他:“為什麼?”
降谷零并不知道該如何和一個孩子解釋這種沉重的話題。
“是因為小降谷是社恐啦。”萩原用力捶了捶金發男人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他特别害怕和人打招呼。”
“我了解了。”富岡義勇很能體會這種感覺,“我會當作不認識你的。”
降谷零:“……”
雖然事情得以完美解決,但降谷零覺得自己被潑髒水了,并且他有證據。
“也不知道小諸伏現在在哪……”萩原試探詢問。
降谷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雖然最近這段時間有在line上聯系,但以兩人之間的忙碌程度,居然沒有一次見過面。
松田陣平啧啧幾聲,并不說話。
降谷零久違找到了之前在警察學院裡,暗自咬牙:“怎麼,松田先生是有什麼意見?”
松田陣平冷笑一聲:“想打架?”
事情好像又開始變回剛開始的模樣,萩原研二坐在一旁看得興緻勃勃,隻差大聲叫好。
——不叫的原因是怕那兩人一起過來揍他。
富岡義勇左看右看,平靜問道:“飯還吃嗎?”
“……”
萩原研二咳嗽一聲,馬上站出來打圓場:“對啊,好不容易聚一聚,總吵架是怎麼回事,不然吃完再打,這樣比較容易消食。”
很難說這個人是不是在暗搓搓拱火。
但富岡義勇并不了解這深層含義,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
遠處的軌道上有火車穿梭而過,漫長的光影在幾人間穿梭而過。兩人暫且休戰,等一切結束已經是夜晚。
降谷零擺手道别,示意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富岡義勇從窗口處看着三人的背影,想起了很多在他的人生中朝他揮手告别,然後再也沒有回來的人。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跳下窗台,開始麻利收拾碗筷。
萩原和松田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