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傑看着慕容霖身後的顔舒,大笑出聲,越笑越癫,最後卻笑得極其難看,“你們還真是信了她的話啊!顔姥爺之死,顔府滅門都不是我做的,信與不信,随便你們!”
此時的顔舒因為他的一句話,臉色通紅,柔弱道:“不是我……”而後楚楚可憐地看向慕容霖,“大人,真的不是我!我要是有本事殺了爹爹和府上所有人,我又為何要自殺?我若有這個本事……為何……為何還會被欺辱?我……我哪來的這個本事啊?”
慕容霖信了她的話,将其護在身後,“呵,你不想承認,也不必将這些事情推責到一個病弱女子身上吧?枉你在江湖混過,一點兒江湖道義也不懂!”
“道義,你又哪來的這個東西?!慕容霖!你好好想想,十年前,在臨安城街道上,你追殺出逃的江湖犯人時,可曾誤殺了兩位販賣首飾的老人家?你砸碎了他們的攤位,讓他們不慎癱倒在地,磕破了腦袋,無人攙扶,就這麼雙雙見了閻王!“方世傑怒目圓睜地看着慕容霖,吼道。
慕容霖對這樣的事情并無印象,她曾經也是個刁蠻任性的少女,追捕犯人途中确實莽撞了一些,但要說真撞倒了什麼人,她真的想不起來。
“我之前确實去過臨安捉人,但我可不止捉過一犯人,你說的又是哪一起?況且我千機閣做事情十分隐秘,每個人的行頭不同,你怎麼就能斷定那個人是我?”慕容霖道。
方世傑沒想到慕容霖居然不記得,她怎麼能不記得?!他像是一條瘋狗,想要拼了命般掙脫開暗羽和柳雲龍的束縛,将面前的人撕咬幹淨,“我花了三年時間,走遍東西南北習得一身武功,了解了江湖事事,知曉了你千機閣。可是我依舊沒有能力複仇,于是進了金禅寺,是慧空方丈解了我的疑惑。他教我放下仇恨,閉目不言,心裡眼裡隻餘佛經和善念,可是哪能?!我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我在‘英雄會’上見到你時,心裡被壓下的仇恨又開始滋生,所以才離開了金禅寺,為的就是殺了你!那個人就是你,方丈不會騙我!”
“死的那是我的父母,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隻有他們了!我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殺你的能力,所以很珍惜,隻可惜十年了,我還是沒能殺得了你,替父母報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這樣的人,無權無勢,無所依靠,風吹雨打久了,輕易就被你們打敗了!”
慕容霖倏然看着自己的雙手,神色凝重,輕聲道:“是這樣嗎?我竟還殺了無辜之人……”
“可恨的是你竟然今日才知曉這件事情!”
可是沒多久,慕容霖仍然質疑道:“所以是因為這件事情,你才将吳淼放進了千機閣,偷取昆山玉,也是為了引我出來?”慕容霖毫無掩飾地道:“那現在昆山玉在什麼地方?!”
方世傑冷笑道:“這麼塊破玉,我早就轉手他人了。”
慕容霖臉色煞白,“你說什麼?你怎麼敢!”
“騙你做甚,反正被你抓到,要殺要剮,随你罷!”
方世傑說完低下頭,像是斷了舌的啞人,任憑慕容霖怎麼問也再問不出什麼來了。
無奈,隻好将人帶回去讓閣主審問,因為害怕他中途服下曼陀羅自殺,‘柳暗花明’将他嘴巴給封上,手腳纏住,令他動彈不得。
離開前,賀宴舟狐疑地看了一眼顔舒,方世傑沒必要撒謊,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他本來就已經無處可逃,撒謊的意義在哪裡?
賀宴舟沉吟片刻,倏然想到:從一開始,顔慶山的死就繞不開顔舒。而且有一點他現在才想明白,顔舒身上怎麼會有曼陀羅的味道?按理來說,顔世譽既然這麼心疼她這個阿姊,又怎會将有毒的氣體散播到她身上?除非,顔舒才是這一切的主謀,是她慫恿顔世譽殺害顔慶山,她知道顔世譽會死,所以在這之後便裝作柔弱在顔府休養期間,殺害了顔老爺。
若她真有這樣的能力,也知道殺害顔老爺前要刻下’罰‘字,那一定見過顔世譽殺人,又或者她也是’紅衣鬼‘。但又不大可能,她的身體在賀宴舟看來确實好不到哪裡去,這樣的身體根本練不了武功,隻怕這一切是賀宴舟多想了。
疑心病重有時候還真不是滋味,所以,待所有人離開後,賀宴舟躊躇不定,終是選擇悄悄留在了顔府,當然讓他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巫暮雲也留了下來。
顔舒見兩人沒有要走的意思,疑惑道:“兩位是還有事情要問我嗎?”
賀宴舟看了看周圍,雜亂不堪,血腥一片,笑道:“賀某害怕顔姑娘半夜看到這些會被吓到,不如我請你到外面休息幾夜,以防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