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過了會兒宋迩才開口，問了一個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鄭妤喜歡女子？”

彥甯搖頭。“有一些猜測，但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那麼準的，我就是覺得他和常人或許有些不一樣吧。”

宋迩似懂非懂，又問。“那你沒見到小大夫之前，你是怎麼知道的？鄭妤那個時候告訴你的嗎？”

彥甯看她這樣子卻覺得有些好玩，假裝漫不經心的湊過去：

“算也不算吧？你想試試？”

“試？”

宋迩皺眉，不知道她說的這個試試是什麼意思，轉過頭才發現兩人離的已經很近了。

之前也不是沒有離得這麼近的時候，暗暗猜測是不是民間如此很正常，她不大想讓自己顯得很奇怪，強撐着不動：

“這是什麼意思？”

彥甯笑而不語，伸手掰她的臉，宋迩仍然不躲，強裝鎮定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咬牙閉上眼。

彥甯看着她的舉動莫名也嚴肅起來，慢慢傾身。

鬼使神差地，彥甯的确是靠得越來越近才停了下來，兩人的鼻尖已經碰到一起，呼吸交纏，不知誰的呼吸先亂了一步，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暧昧。

彥甯甚至能看清她咽口水的動作與輕輕撲扇着的睫毛，自己也咽了咽口水，心口忽然亂糟糟。

好像有點兒不對。

彥甯蹦了起來，有些狐疑地看着宋迩。她當然是沒有什麼心思的，她純粹隻是想逗逗她而已，結果這人怎麼就閉眼了？

“你試好了？”

宋迩隐約感覺面前的人消失，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應該是好了吧。

彥甯嘴裡想問她是不是磨鏡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人怎麼……看着比她還單純呢？

宋迩仍然在困惑，彥甯卻如坐針氈，幾句牛頭不對馬嘴的交談後，兩人雙雙閉了嘴。

馍馍隻是宋迩讨了來看彥甯的借口，見她沒事，沒一會兒底下喊了吃飯，宋迩就說自己還是要吃飯的便下去了。

味道聞着的确是香，而且不宰蘇老闆一頓，她心裡頭橫豎都不舒服。心中天人交戰沒一會兒，就決定先順着肚子再說。

蘇欽年倒是一個大氣的人，或者不如說是她是可以理解彥甯剛才那種異樣的心情的，于是主動招呼她坐在自己旁邊，彥甯也不和她客氣。

宋迩坐在另一側，一隻手摁在椅子上替她占着位，看這個情況隻能又收了回來。

蘇欽年笑她。

結果後面在吃飯時，蘇欽年想夾什麼宋迩就會先她一步伸過去，結果蘇欽年又搶不過她，隻能伸手狠錘她肩膀洩憤。

好好一頓飯差點吃成鬥毆，彥甯樂于看他們兩個窩裡鬥，差點站起來叫好。

蘇欽年有些炸毛，宋迩還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宋迩吃過飯就拎起蘇欽年，又招呼了一聲彥甯，領着兩個人又去了客房。

蘇欽年生着悶氣，宋迩卻不管她，告知她道：

“鄭妤回京城成婚我們就不去了，而如今你算計我們，那想來你當時做借口的那什麼許可，也不需要了吧？是你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說到正事，蘇欽年就不得不正經了起來。“你們就不問問關于鏡城的其他事？”

宋迩想說不重要，又怕彥甯會想聽，彥甯卻看出她的急迫，道：

“鏡城的事後面再說吧，你先說說關于你說那個什麼？先帝的事情聽聽。”

“宋景杳啊？”

蘇欽年似乎對先帝并沒有什麼敬畏。也難怪，畢竟先帝在位都不超過五年，而且也對他們家又沒什麼照拂。

她聳聳肩，從身上掏出了一個信箋。

宋迩首先拿起看了一眼，随後就放下了，自己也在身上掏出了一個信箋。

彥甯有些詫異。“我以為你會交給陛下。”

“陛下知道的。”宋迩道。

那次進宮盧見山的事情她也沒有提，她看陛下聽她說其他事情的反應也能猜到，這些事情怎麼瞞得過她的耳目，而蘇欽年會主動向她說這件事，倒也在情理之中，隻是沒想到偏偏挑在今日。

“這上面的消息是假的，我去試探了盧見山，隻可惜最後毫無意義，他就那麼死了。”

宋迩不置可否，擡手示意蘇欽年往下說。

蘇欽年道：

“但是宋景杳沒死這個，我猜多半是真的，你知道我們做生意的哪裡都要去，所以我手下的人已經和我提過好幾次，他們在同一個地方見到了宋景杳。”

“之前你被刺殺那個事情，我又在調查了一次，過程不論，但結論仍然是這樣的——宋景杳恐怕真的沒有死，所以舊黨的人要對你動手了，畢竟你是他之外現存的唯一一個宋氏皇族繼承人。”

蘇欽年所說的内容宋迩其實并不意外。

“我隻想知道他在哪兒？”

“彼山，那邊臨近邊界的一個小村落裡面。”

蘇欽年回答的很快，但眼睛幾乎一直黏在宋迩身上，仿佛她做如何表情都要看的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