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翡翠山莊前,淩逸月曾提前研究過路線圖,從杭州城的竹林出發,很快就能到凇江城中。
這片竹林就是林小煙當年和爹、娘相遇之地。
淩逸月和雪衣進入竹林時恰逢午後,陽光正盛。
耀眼的陽光通過茂密的竹林縫隙灑落下來,地上的竹影斑斑駁駁。
在竹林中走了一段路,果然和林小煙說的一樣,在竹林的隐蔽處有一間店鋪。
這家店鋪隐藏在竹林之間,整座店鋪都是竹制,遠遠望去就像是和竹林融為一體。
店鋪顯然翻新過,在它身上看不出歲月風霜的洗禮。
一進店鋪,店小二就熱情迎上前來:“客官,兩位嗎?”
淩逸月應了聲,拉着雪衣到角落坐下。
他們才剛落座不久,就有一隊人馬進了店鋪,看他們都穿着相同的血紅色衣衫,應是來自同一門派。
領頭的男子看起來約莫五十左右的年紀,他身後背着一把重劍,看上去氣勢淩人。
從他身後的那些年輕弟子對他畢恭畢敬的态度,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大約是一派的掌門。
一行人進店落座後,果然聽見有弟子喊他:“掌門,我們真的要去杭州城嗎?”
“馬上臨近杭州了,你們還要問幾遍?”
“弟子隻是不明白,我們血番門這些年一直盡量不與其他門派交鋒,保存實力就為了有朝一日找影組織報仇雪恨。如今江湖中人皆為雪衣和墨家手劄的事情而争相競争,我們何不和從前一樣,等着坐收漁翁之利,怎麼就要摻合?”
原來這位領頭的男子,正是血番門的掌門白柳。
二十年前,血番門掌門血封喉敗在晗的手下,武功盡廢不說,回到門派後不久便一命嗚呼。
臨死前,他一再叮囑白柳,若有機會再見到影組織,一定要為他報仇。
這些年,白柳一直保存實力,盡量不與江湖其他門派起沖突。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率領整個血番門前去讨伐影組織。
白柳剛陷入過往的回憶離沒多久,一聲嗤笑便将他拉了回來。
他這才注意到店鋪的角落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子是背對着他而坐,他并不能看清楚她的模樣。
但男子的樣子,隻怕化成灰,他都難以忘懷。
“晗!”白柳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
多少個日夜,師父臨終前的囑托,壓在他的心頭,他怒火難平,沖到了兩人面前。
弟子們見狀,趕忙湊上前來。
店鋪的夥計不敢吱聲,生怕摻合進來,得罪了他們當中随便一位,就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隻好躲在櫃台裡,不時冒頭悄悄張望。
白柳沖到淩逸月身前,他的樣子越發清晰。
面前的男子長着一張和晗十分相似的臉,準确來說是和二十年前的晗十分相似的臉。
怎麼說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如今的晗臉上就算再沒有歲月的痕迹,也不可能和二十年前一個樣子。
白柳冷靜下來,心裡已經大概猜到了面前年輕男子的身份。
既然天意讓他遇見晗的後代,就是給他報仇雪恨的機會的。
他心想着,開了口:“你是晗的兒子?”
“是啊。”淩逸月也不藏着掖着,見他應了聲,白柳強壓心頭怒火,自我介紹道:“我是血番門的白柳。”
“白柳?哦~”淩逸月重複了遍他的名字,故意拖長尾音,白柳暗暗得意,心想看這小子的反應,大約是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剛這麼想着,就聽見淩逸月冷不丁地吐出三個字:“沒聽過。”
“你爹、娘就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沒有。”淩逸月回得迅速,有一衆弟子跟着,白柳臉上挂不住了。
但真正讓他破防的還在後面,“大概是我爹、娘覺得你是無關緊要的小喽喽,不需要提醒我吧。”
淩逸月剛從翡翠山莊出來,自然聽林小煙提起過當年她和爹、娘以及血番門的過往。
之所以會這麼回答白柳,一是他挑釁在前,二是要滅一滅他嚣張的氣焰。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白柳大約是在凇江城過了太久安穩日子,忘記了當年血番門是如何慘敗給影組織的。
“你!好個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果然和晗一樣讨人厭。”
白柳自覺說不過他,心中惱火,他揚起衣袖,隻傾刻間就有毒镖朝淩逸月所在的方向射出。
淩逸月甚至連動都沒動,隻是轉了幾下筷子,就看見那些毒镖全都“啪”的一聲掉在了桌邊不遠處。
“白掌門作為一派之主,用暗器偷襲已是不妥,暗器上還喂了毒就更說不過去了吧。”
再怎麼說淩逸月也跟随藍陌學過暗器和制毒,這些镖上有沒有毒,他一眼就能分辨。
“對付别人自是不妥,不過若是用來對付影組織,那就完全沒問題。”白柳嘴硬道。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有什麼東西徑直朝自己飛了過來。
白柳隻覺腹部一痛,整個人飛出去撞在了一張桌上,那桌子應聲碎裂,他被摔在了地上。
他吐了一口血出來,看見在自己身邊掉落着一粒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