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于以上發生的這些事,江照林一概不知,他迷迷糊糊睡過去,又迷迷糊糊醒來,入眼便是一對巨大的蛇瞳,墨綠色的,吓得他一哆嗦。
淵湛一抖,握劍之人心下疑惑,動作卻毫不拖沓,手腕一轉,“噗嗤”一聲,劍身沒入巨蛇七寸,他再手腕轉動,用力一拉,嘩啦——整個蛇頭幾乎被斬下,隻剩下些皮肉還連着。
“呼。”少年長舒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少年名為慕同光,本下山為師父采藥,中途不知被哪來的陌生修士追殺,不得已逃進這找不着邊的森林裡,又遇上了這條巨大的翠蛇。
他與翠蛇對了幾招,随身的劍破不開翠蛇的鱗片,他腰側被撕咬下一塊肉,隻能拔腿便跑,可普通人的兩條腿怎麼能跑過這樣一條巨蛇呢。
在勉強躲過了幾次撕咬後,他被一塊石頭絆倒,團成一團溜圓地滾到了溪邊——這下跑過那條蛇了。
他伸展四肢,準備爬起來看看自己的傷勢,手邊卻觸到了一個溫涼的東西。
手一抓——是一把劍!
他忍着痛艱難擡頭,在陰暗的環境中瞥見了劍身周圍淡淡的藍光——這劍不似凡品!
恰好那翠蛇追上來了,慕同光心一橫,抓起劍就迎上去,再次與翠蛇鬥起來。
少年的招式老練,但按理說他是打不過翠蛇的,比方說如果他用的仍是自己那把普通的劍,剛剛那招他甚至不能在翠蛇的鱗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刮痕,不過有了淵湛的加持,結果總是是好的。
翠蛇的血呲了慕同光一身,他用手一抹,露出一雙屬于少年人的清澈幹淨的眼睛。
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慕同光用劍支撐着自己勉強站起來,蹒跚走到溪邊,鞠了一捧水洗臉。身上的衣服也幾乎被血浸透了,在剛剛的追逐和打鬥中破了不少,他脫下的衣服都泡進水裡,搬了一塊石頭壓住便不再管。
從儲物戒裡取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他轉頭将淵湛捧過來,撕下一塊裡衫上的一角,蘸水細細擦過劍身。
方才情況緊急,他隻恍惚一眼知道這是一把白色的劍,如今将血擦幹淨,劍露出漂亮的全貌,更讓他愛不釋手。
被血乎刺啦糊一身的滋味可不好受,盡管江照林隻是劍裡的靈體,沒有真的被糊一身,也讓他很是隔應,跪在地上幹嘔。
一陣冰涼的觸感在身上炸開,江照林被驚得一哆嗦,淵湛跟着一抖。
慕同光一愣,他停下了擦拭的動作,跪坐在地上将淵湛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試探着說:“這......可是我哪裡有所冒犯?”
劍已經變得幹幹淨淨,血腥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江照林才慢慢止住了幹嘔,他在劍窟裡呆了一百多年年,就過了一百多年的安穩生活,如今剛出來就給他來這一招,實在有些扛不住。
淵湛更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緩緩飛起來,高過慕同光的頭頂。
慕同光擡頭,愣愣地看着這把漂亮的劍,劍柄突然在眼前放大——“咚”的一聲,淵湛狠狠敲了一下慕同光的腦袋。
慕同光痛得彎下了腰伏在地上,用手虛虛捂着額頭,過了一會兒,他才敢輕輕碰一下,“嘶!”一個大包頂在額頭上,一碰就疼。
江照林看他這樣,也毫不心虛,他嗤笑一聲,便閉眼不再反應。淵湛跟着掉到地上,“啪嗒”一聲,磕到了地上的石子。
慕同光立馬顧不得自己頭上的大包了,他将淵湛捧起,檢查有沒有磕壞。細細檢查了一圈,确定劍身沒有一絲刮痕,也沒有任何裂紋,才放下心來。
除此之外,他還在劍柄尾部看到了兩個小字“淵湛”。
他這時才疑惑問道:“你叫淵湛嗎?”
可惜江照林不想回答他,淵湛在慕同光手上也沒有任何動靜。
慕同光就喃喃自語起來:“我知你不是凡品,原先可有主人?他是誰?怎麼忍心将你扔在這兒呢?”
“你不要再想着他了,我會對你好的。”
好一出這窮小子哄騙白富美的現場,江照林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慕同光又念叨了幾句沒臉沒皮的話,眼看着天色将晚,他才生了火,将泡在水裡的衣服簡單搓了幾下,找了幾根樹枝,搭起了一個簡單的架子,烘烤起衣服來。
腹中饑餓,他帶的吃食早已吃完,左瞧右瞧,最後竟徑直朝那翠蛇屍體走去。
拿着從儲物戒裡翻出來的匕首,小心劃開蛇皮,本來他都做好躲避四濺的血的準備了,然而這次竟沒什麼血。
他割下一塊肉來,架在火上烤,不一會兒,一陣肉香飄散開來。
饒是江照林也被他這一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這翠蛇本是這一片的霸主,如今卻被片了烤來吃!樹上的鳥雀迅速将這一消息傳遍了,走獸們紛紛避之不及,周圍開了靈的植物也将自己縮起來,僞裝成普通植物,小心也被那人砍了拿去烤!
慕同光覺得,這條翠蛇的肉還挺好吃的。
這翠蛇本是一條毒蛇,早些年同隔壁的老虎打架,雖然最終赢了,卻赢得很是艱難。他被挖了毒腺,拔了一隻尖牙,隻剩下很弱的毒素,大概隻能讓人昏睡一晚,這些年能繼續稱霸,全靠一身堅硬的鱗片。
該說傻人有傻福麼。
慕同光吃飽喝足,突然覺得有些困倦,他添了很多柴火,又找了一片巨大的葉片墊在身下,緊緊抱住淵湛躺上去,就這樣睡過去了。
江照林被他攬住,又被旁邊的火烤着,有些燥熱,不知是不是在劍窟裡睡多了,現在怎麼也睡不着。挨到後半夜,他才有些困倦地阖上眼皮,就這樣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照林率先醒過來,他醒時還有些懵,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哦,自己昨日被擄出了劍窟,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落到這片森林裡,又被一個傻小子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