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臣妻,失德威。
更何況,這還是鎮遠将軍的夫人。
皇帝原是心虛的,可後來奸臣在耳邊挑唆嚼言,稱道他乃一國之君,南嶽一寸一土都是屬于他的,更别提一介女子。
他想要,那就是他的。
鎮遠将軍元逾功高蓋主,随随便便給他安下個罪名,即可打入監牢。
玉雨憐得知後,為他求情,可她容顔已毀,敗壞皇帝的興緻。
她站在高樓之上,威逼皇帝除非貶為庶民,否則她以死示衆,也絕不服他。
皇帝才剛繼位,龍椅不穩,若是出了這檔子事,民心動蕩,天下必亂。
一恍神,玉雨憐已經一躍而下,墜皇城而亡。
這下子,醜聞再也掩蓋不住,要是這個節骨眼上,又處死了元逾,便是遮羞。
無奈之舉,皇帝收回兵權,找了個不成氣候的罪名安于他身,發配邊疆,永不得回江都。
玉雨憐的屍身也被他帶走了。
鎏域山是江都與越的分界線,元逾就在鎏域山中,他就是借此躲藏。
元逾想要報複皇帝,可這報複卻如害蟲啃食嫩葉一般,從其中慢慢下手,看似不起眼,最終會淪為極大的隐患。
這種隐患日後根本沒有方法補救。
元逾想瓦解南嶽。
這一塊兒天地淨土也是他親手打下的,他也要親手拆解。
沈雲攜坐在馬車上,馬車一晃一晃的,春雨喚了她好幾聲,她都沒回神。
“夫人...夫人。”
最終,春雨還是伸手拍醒了她。
沈雲攜回神,思緒收回。
“...怎麼了?”
“這位姑娘,好像情況不太好。”
女孩身上還裹着趙觀瀾的大氅,她渾身上下都是傷,冷得瑟瑟發抖,說起來這名女子也與玉雨憐有些淵源,當初元逾将軍在戰場上俘獲她,本該斬殺,卻被玉雨憐攔下收留在身邊。
這女孩懂得獸語,卻不會講話。
玉雨憐的死,她也脫不開幹系。
因此,元逾也将憤恨發洩在她身上,女子一開始獻出的新鮮血液有益于滋養玉雨憐的屍身,後來她身子越來越差,元逾便将此女送給了趙啟晏。
趙啟晏也由此得知了女子的身份,若是殺了,說不定會引來紛争禍端。
可元逾早已不在乎南嶽江都那些人的生死,鎮遠将軍早就跟随玉雨憐一同身亡,現在活着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元逾曾在戰場上為趙啟晏擋下緻命一刀,他們倆不僅結拜為兄弟,更是還欠他一份人情。
而這份人情叫他兌現成了幫兇。
趙啟晏需得使他的人安全出城,将女嬰獻上。他不得幹涉此事。
回到府中,趙觀瀾依舊沒有回來,從壽宴席上退場後,便不見他的身影,回去前也隻是派人前來通知一句,叫她先行回府。
沈雲攜在外觀望一會兒,也随着進門了。
也不知究竟是有什麼事。
難不成,這趙敏覺下了什麼狠藥?
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早知道便不與他開玩笑了。
若是出好歹,她的眼睛怎麼辦?
毓秀苑内,春雨叫來了大夫,幾個下人忙上忙下,打來了熱水又領來了帕子,在裡頭觀察救治。
沈雲攜就站在外頭,心事重重。
趙啟晏沒有将令牌交給她,而是告訴她,若是她想參與這件事,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欠了元逾人情,他必須得還。但他也不想看着元逾這麼堕落下去,為了已故之人,枉顧他人性命。
良久,大夫才從裡頭出來,大夫滿頭大汗,擡起手臂擦了擦,似乎沒見過這等兇險病情。
“如何了大夫。”
沈雲攜急切地問道。
“...情況有些不太妙,這姑娘不僅僅隻是皮外傷,體内還混有十幾種毒素,甚至還有小産痕迹,身體已經是被蹉跎得千瘡百孔。”
聞言,沈雲攜感到有些驚訝。
春雨跟着大夫出去開藥方子抓藥,那姑娘已經醒來了,咳嗽得厲害。
天氣寒冷極端,她穿得太過單薄,不知被折磨了多少日。
沈雲攜趕忙進去瞧瞧,正巧撞見那姑娘正要下床,她急忙阻攔。
“不可,你身子還未好得徹底。”
那女子一擡頭,對上她的異瞳,雙眼被刺痛,疼得她連忙後退幾步,扶着桌角,感到頭暈目眩。
這...
怎麼會?
她的一雙異瞳收到了某種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