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承風風火火地進門,一腳踹在了宜緣侯臀部,他一個趔趄,沒站穩,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頭,眼神迷離,還醉醺醺的。
脫離虎口之後,徐如月立即下床,抱着衣服一個人躲在牆角,瘦小單薄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大顆大顆眼淚滴落下,她光着腳丫,疊合在一起,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随之,沈雲攜進來了,她一眼将目光鎖定在角落裡的徐如月,然後脫去外衫,披在她身上,輕而易舉地将她攬入懷中,給予最溫暖的懷抱,為她搓搓手臂取暖。
徐如月還沒從方才的驚恐害怕中緩過神來,她慌張地瑟縮着身體,失了血色的唇瓣一張一合,打着哭嗝,一字一句都說得極其艱難。
“雲...雲攜。我、我我害怕,我不...不想,不想嫁去侯府...”
她望向的眼神無措,抓住沈雲攜的手臂如同是在水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雲攜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留有一道血齒,殷紅的血溢了出來,襯得膚色更加慘白。
這抹豔色令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直到指頭深深嵌入掌心内,目光兇惡。
宜緣侯還不知曉發生了何事,隻是狼狽地坐在地上,眼睛都睜不開來,沖着他們指指點點。
她大步走至茶桌前,拎起茶壺,當頭澆在宜緣侯身上,滾燙的熱水使之清醒,他抹了一把臉,怒罵。
“誰!誰膽敢如此冒犯本侯。”
李奕承上前一步,堪堪擋住沈雲攜,挺直身闆,理直氣壯。
“是本王。”
酒醒了,眼也不花了,宜緣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瑞親王殿下。
他一直在外南征北戰,遊曆四方,回來不久,或許有些人認不出來他,但宜緣侯是實打實的記得這位親王殿下。
見此,他也不好發作,立馬賠笑道:“...原來是殿下,殿下怎會在此?”
李奕承的臉色卻沒有多好看,他神色嚴肅,一身正氣。
“本王累了來偏殿歇息,不想撞見這等醜事。”
不等宜緣侯再狡辯,李奕承又認真說道:“宜緣侯,這裡是皇宮,不是外面的莺歌小院,收斂起你的花花腸,若是傳揚出去了,丢的可是我們皇家的顔面。”
“是是是。”
宜緣侯站起身,衣裳都濕透了不少,還冒着熱氣。
“來人,帶侯爺去更衣。”
幾個嬷嬷停在門外,得到命令也趕忙進門,請侯爺出去。
走之前,宜緣侯最後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徐如月,又深深地瞥了沈雲攜,他看到她手上提着的茶壺,心如明鏡。
偏殿内徹底安靜下來,隻餘下他們三人。
沈雲攜丢下茶壺,重新回到徐如月身邊,抱着她。
李奕承轉身,也走到她們面前,歎息一聲。
“你有點沖動了,我們有更穩妥的辦法。”
“人哪有時時刻刻理智的時候。”
沈雲攜不是一個足夠理智的人,很多時候她都靠感情用事,這是她的缺點,又何嘗不是優點。
更何況,她做得也還是太收斂了。
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
他們追求穩妥,而她們片刻容忍不得。
“放心吧,我記着,答應你的事會做到的。”
另外一處,宜緣侯前腳剛換好衣服,後腳跟在身邊的小厮進來了,他氣得不輕,胸口都在大喘氣,小厮在一旁為他順氣,調息。
“怎麼樣了?”
他問道。
“侯爺,夫人後日就回來了,皇後娘娘那邊...”
“她那邊怎麼了。”
“皇後娘娘似乎不願讓徐家那位進門,不久前在皇上面前一句話駁回。”
聞言,宜緣侯更加不爽了,也不知是不是剛才被潑了一身熱水的緣故,現在火冒三丈,一腿踢翻了凳子,鬧出一些動靜。
他堂堂一個宜緣侯,聖上親封爵位,隻是想納一房妾,卻被一個個女子阻攔。
他一個男子,傳出去像什麼話?
“還有...”
小厮話語停頓,猶猶豫豫。
“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還有沈家那位庶女,也就是趙義事剛娶進門的那位娘子沈雲攜,也在皇上面前講了一通。”
聽完來龍去脈,宜緣侯更加不滿,恨不得拖着這個多管閑事的賤|人過來狠狠抽一頓。
“沈雲攜...”
宜緣侯咬牙切齒,他又想起了這女人手裡剛剛拿着茶壺。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如若不除,否則日後會是大患。
很快,他有了主意。
于是,宜緣侯又喚來貼身小厮,附耳貼身,低語。
“...你去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