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的日子像上了發條,走得飛快。
宋池魚和顧淵很快地就接受了Melon的存在,并且以顧盼接下來要參加高考為由,從她手裡“拿”過了Melon的照顧權。
顧盼:“……”
心裡罵罵咧咧,弄到面上,也就隻剩下一句“知道了”。
在手機上給梁忱簡單解釋了一下暫時不能去他家看Melon爹媽的事,等待回複的間隙,她閉目靠着椅背,幾秒後睜眼,跟着附加了兩句。
【家裡給我找了個家教】
【我以後周末都在家學習】
話說到如此境地,換誰都應該聽明白了。
現實也正如她所料。等她寫完一張卷子再去看手機時,原本保持“對方正在輸入中”保持了快幾十秒的屏幕上,此刻隻有少年簡短的一個“嗯”。
她果然沒看錯他。
扔掉手機,顧盼繼續埋着頭進了浩如煙海的試卷裡。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她都要這樣度過。
複習、做題、再複習、再做題……
周而複始,無盡輪回。
偶爾碰上難解的題,她甚至還會對着灰暗的夜色發幾個小時的呆,确認自己沒那個能力後才屁颠屁颠地跑去找邵愈。
畢竟顧淵并沒有給她請家教。
一方面是她不樂意,另一方面就是某人比外面請的家教有用多了。
“這是競賽題,都超綱了,高考不會考這個。”講完題,邵愈看着她因為懷疑人生而緊皺的眉頭,适時地安慰了一句。
可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未起到什麼安慰作用。
顧盼托着下巴,平靜地扭頭看他:“那你怎麼會?”
邵愈這下不作聲了,他沉默了一會,半晌拿起桌上已經放涼的牛奶,起身邊走邊說:“牛奶涼了,我下樓給你熱一下。”
後知後覺的掩飾并沒有帶來什麼好的作用,反而催化了顧盼的心理,讓她看着面前的卷子隻覺心累,不禁垂頭喪氣地趴在桌面上,半邊臉對着他離去的身影輕聲嘟囔。
“好想把你的智商分給我一半……”
停下腳步的邵愈表情一愣,半晌像是無奈地笑了一聲:“那你想拿什麼來換?畢竟這世上的東西都是要等價交換的。”
“交換?可我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
顧盼頹廢地嘟哝一句,半晌像是破罐子破摔:“要不你自己說,你看上我身上什麼了,你拿走就是,反正我……”
話語莫名一頓,她枕着桌面的手臂有些發麻。
或許是之前說清了緣由讓她得瑟了一段時間,又或許是高三最後複習的日子太忙,導緻顧盼頭昏地忘了面前這人和她的關系,下意識便脫口而出說了胡話。等到話說到一半,她才突然回神,可面對的卻是收也收不回的尴尬境地。
她沉默着,試圖尋找掩飾的話術。
可邵愈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他疑惑地嗯了一聲,半晌用他一貫的溫柔語調出聲詢問:“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可是距離隔得并不遠。
她的語氣也沒有不清楚。
擡眸和他對視,沉默的氛圍蔓延了幾秒後,顧盼徑直坐起身,仿若無事一般地笑了笑:“我說要不把Melon抵了,反正它現在被喂胖了不少。”
邵愈也跟着笑了一聲:“那倒是個好建議。”說完便拿着玻璃杯往樓下走,房門半掩,她能看到他慢吞吞下樓的背影。
那天之後顧盼就再沒去找過邵愈補習了。
連帶着,邵愈對她的态度也開始了變化。
他們之間的關系莫名就墜入了冰點,日常過于冷淡的相處讓宋池魚都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問他們是怎麼了。
顧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她懷疑他喜歡她,下意識在心裡避嫌,結果反而害得邵愈為了她主動避嫌,甚至連聽不清話的理由都搬出來了,就是為了讓她不要亂想。
可這一切本來就和他沒關系。
是她陷到了自己的心理困境裡,結果反而害得邵愈思前想後,時時刻刻斟酌話語。
所以幹脆就直接冷下來算了。
反正快高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胡亂猜測,都等高考結束了,她再去慢慢掰扯。
可實際上兩人之間的冷淡氣氛持續到了高考結束過後半個月。
因為邵愈搬出去了。
并且是在沒和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