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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的第一天下午,顧盼在家裡補眠。
前一夜和同班同學出去玩得太嗨,一群人鬧騰到了三更半夜,回家的時候她腳步都是懸浮的,還被門口蹲守的顧淵提溜着教訓了十幾分鐘,好不容易憋出了幾滴眼淚後,才被他松口放回去睡覺。
這一覺就一直睡到了下午五六點。
等她醒來時,外面太陽都快落山了,彼時兩個大人都去了公司,家裡就隻有李姨和邵愈。
可顧盼一樓二樓逛了個遍,都沒找到邵愈的身影。
“李姨。”她啞着嗓子去到廚房,對着忙碌的背影詢問:“邵愈去哪了?我怎麼都沒看到他。”
李姨被問到也是一愣,頓了幾秒才不解回聲:“他不在屋裡嗎?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沒看到他,要不你在微信上問一下。”
“微信上他沒回。”顧盼應聲。
“那他可能是出去玩了忘記看手機,要不你等會再給他發消息試試。”
顧盼聞言抿了抿嘴角:“那好吧。”
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上八點,邵愈仍然沒有回來,也沒有回她的微信消息,接她的電話。
李淑在一邊等得有點着急:“這孩子,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顧盼低頭,看着屏幕上季念之回複的消息,眉頭緊鎖,頓了幾秒後幹脆扭頭望向李淑,商量道:“李姨,我出去找他好了,如果他回來了你再給我打電話。”
“這麼晚了小姐你一個人出去不好吧,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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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找,但實際上顧盼根本就不知道去哪找。
畢竟邵愈的前十八年人生基本都是在圍着她在轉,他會有什麼單獨去的地方,顧盼一個都不了解。
甚至包括朋友,她也隻知道一個和白柚有關系的季念之。
他參與了她所有的人生,知道她的一切。
但她卻對他一知半解。
若不是李姨及時打來了電話,顧盼都不知道自己還要再這樣漫無邊際地搜尋多久。
她急匆匆地跑出來,又急匆匆地跑回去。
“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質問客廳裡的那人。
“手機沒電了。”
對方平平靜靜地回答。
差一點顧盼的髒話就要冒出喉嚨了,可最後還是被她壓制住了。
“那你……”
“我有點困,可以先休息嗎?”
話語瞬間卡殼,她聽着面前人禮貌的詢問,胸口不知為何就冒出了一股子酸澀感。
她忘了他們還在冷戰。
“哦。”
沉默了好久,她最後隻能這樣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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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不是沒有脾氣的人。
即便這件事很大概率是因她而起,但心裡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她面上再怎麼表現的無所謂,内裡終歸還是不爽的。
所以之後的幾天,她幹脆就把他徹底當成了一個透明人,兩人之間的關系從冷淡直接跳躍到了漠視。
她不再關心他去了哪裡,也不再事事都搶着與他分享,兩人就這樣不鹹不淡地相處着。
最開始的幾天她是很高興的。
放縱自由、無拘無束,這是她一直幻想着的生活。
可脫離了幻想之後,每個深夜她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光亮,思緒卻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困頓之中,掙紮不開。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邵愈好好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