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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九章 一意孤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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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我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聽過。我搖頭。

“嗯,也是……”盧米自顧自點點頭,“羅萊莎莉亞大人還沒有開始正兒八經的教你魔法理論呢……”

“他是個厲害的法師?”

“算是吧。這個——”他揚起手臂,引我去看這片永夜的天空,“龐大的,籠罩了這方土地,讓魔界成為了和人間界泾渭分明的另一個永夜世界的,如同囚籠般的結界,是他創制建立的——他是第四代魔王。”

我震驚,震驚之餘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了:将近一年前讀的那本講魔王們傳達的所有真魔的希望的書,四代魔王的名字在那其中非常不起眼,因為他在位期間沒留下過真魔的隻言片語,他的名字隻是在五代魔王那裡提了一嘴。

……所以四代魔王還真是個同性戀啊?魔族禁止同性戀可能就隻是……五代魔王太恨四代魔王,所以公報私仇?

“這可是一個非常傑出的魔法陣,”盧米接續指着天空介紹道,“非常傑出的思路,又借助了真魔賦予的那震撼的力量,無窮無盡的魔力,所以才能實現這樣驚人的效果——一個與世隔絕的異域,完美的堡壘。你知道嗎,其實天上那個紅色的月亮并不是月亮,而是外邊的太陽。在外邊,太陽是一個非常明亮的——”他說了一個單詞,接着他意識到那是我聽不懂的精靈語,解釋道,“就是懸挂在天空中的某種東西,有些會發光,有些不會發光,有些光強,有些光弱——”我聽懂了,他說的那個詞應該是,天體。他解釋完什麼是天體,繼續講述這個結界。

“太陽那燦爛的足以照亮天地的光,透過這個結界變成了這樣黯淡的血紅色,而本該在晚上發光的月亮和星星,因為光芒實在太過遜色,完全透不過來它們的光,所以魔界的夜成了一片純粹的黑暗。之所以我們把太陽叫做月亮,是因為我們本來也是生活在如人間一樣的地方,有那裡的記憶,把這個漆黑的新世界裡的事物用我們熟悉的舊詞來描摹冠名。這黯淡的血色的太陽實在稱不上是太陽,隻能叫做月亮。在外邊,少數特殊的時節,月亮的确也是這樣的血色。”

“原來是這樣……”我盯着天上的血月,喃喃地說。原來,那是“太陽”。

盧米放下手臂。

“失去了明亮的陽光,許多在外面随處可見的生物都沒法在這裡生存。所以除了結界,亞茨沙依坦還對這片土地做了很多别的改造,帶人從硫海暗無天日的深淵裡挖來新的作為食物的動物和植物。的确是個偉大的法師呢,後來的所有魔法理論教材都繞不開他的名字,他的建樹和成就——他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再也沒有别的法師,有他的智慧、資源和力量,做出同等程度的創舉了。”

我的目光從夜空收回,移向他。仿佛是沉浸于自己的叙述,在陶醉地想象着那段曆史裡那位魔王和他實現的偉大創舉,盧米接下來好一會沒有說話。他難得表現出對精靈之外的事物的着迷。這一刻,看着這樣的他,我突然意識到:他果然還是一個魔族人,向往并仰慕着一種改天換地的宏偉力量,至高無上的強大。

他的視線也從夜空收回,低下頭看向我,問我:“但你知道他做完了這個完美的可以自給自足地堡壘後,都做了什麼嗎?”

我對他搖頭。這個我是真不知道。魔族沒有曆史課,連曆史書都沒有,他們隻記錄他們的征戰。女性不需要學習征戰,所以我不學戰争史,而瓦爾德則還沒開始上這門課。

“他什麼都不做。”盧米告訴我,“他的統治持續了有五十年,其中四十年都是呆在漆黑而穩固的結界裡,再未出征過,也沒有别的建樹,一個不合格的魔王。他倒是寫了好多好多首詩——”他把書翻到了目錄頁,指着亞茨沙依坦那個條目,那下面的确是長長的一大塊,“那時候的風氣可是很不一樣呢,好多現在禁止的事,那時候都不禁止。你看現在——穿布做的衣服是奴隸才需要——那時候才不是呢!那時候魔甲這個概念都不存在。鑽研和演繹藝術是奴隸的工作?貴族做是有辱身份自甘下賤?那時候才不是!還有詩——那時候魔族貴族人人都寫詩,沒人覺得奴隸才寫詩——甚至可以說,會寫詩正是出身高貴的标志——”

說到這裡,他又開始随便翻起書頁,許多詩行掠過我的眼簾:海妖甜美的歌聲彌散在春風裡……那個僅用目光就能把我刺死的人在哪裡……生命全浪費在工作和押韻……我站在盛滿星光的湖邊哀悼我的孩子……這至高而冰冷的神祇當真值得我們的追随嗎……我竟敢說我的詩會比你這王座更為不朽……

寫愛情,寫自由,寫夢想,寫愁緒,寫質疑。我所熟悉的那種詩,人的詩。

“你理解為什麼這書按法律要被燒掉了吧?裡面有太多太多和現在人人奉行的信條違背的觀念,叫你讀了後會覺得——啊,我的祖先們原來都是這樣的嗎?都過着和我完全不一樣的另一種生活嗎?那為什麼……我現在卻活在這樣的世界呢?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我可不可以……再回到過去呢?”

我是理解了為什麼這書會成為魔界的禁書,可是,我不理解他——他給小孩子送這種書?引導小孩子去看這些?呃……真的好危險……萬一我說漏嘴讓别人知道了呢……

就算我不說漏嘴……他這樣做,對我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

但我又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和我說過什麼,他願意去帶我做很多僭越但令人高興的事……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一個人:讨厭魔界的規則,渴望反抗這些規則;和别人格格不入,感到孤獨;想尋找同類,想培養同類;雖然會很危險,異想天開,沒什麼實際的好處,但他還是會實踐。

唉,脫離了時代,一意孤行的人。藝術家。

他又翻到了那首詩,《寫給我的那位摯愛》,修長的手指停在這頁,像是又讀了起來。片刻,他發出了輕蔑的笑聲——他剛剛肯定不是在讀詩,而是讀詩後那些他看不起的評注。

“從外面那些書上的記載看,四代魔王好像确實是個隻喜歡和同性睡覺的家夥。不過——哼,缺乏想象力的人就是這樣,看到這個人有什麼特質,他做什麼事都要往這個特質上附會。他這首詩才不是寫給某個真實存在的被他看上的男奴呢——他是在寫他自己。”

這真是我未曾料想過的思路。

“為、為什麼這麼說?是哪裡有什麼别的記載嗎……”

“沒記載,”盧米幹脆地回答我,“我就是讀了之後對這首詩的感覺就是這樣,這是他寫給自己的,詩裡的奴隸的處境是在影射他自己的處境。欣賞藝術的時候,自己的感覺很重要。”

他嫌人家的解析是頭腦空空,可是他的解析也想象力過于豐富了吧——我無法理解,一個做了魔王的人,寫一首折磨戰俘的詩,實際上是在寫自己……他還詳細描寫了怎麼酷刑折磨侮辱虐待的過程哎,為什麼要這樣折磨這個影射了自己的人物形象……而且感覺好自戀,那些欣賞和陶醉,是在欣賞陶醉自己?最後的狂喜,是在狂喜自己的不屈?

這個解釋唯一讓我覺得喜歡的點是:好耶,沒有人真的被這樣虐待折磨過,還被折磨他的人把折磨他的過程寫成了一首詩記錄下來。

我聽見盧米又進一步解釋說:“我有時候也會這麼做,就是,假裝自己是一個比自己本來是的地位低很多的人,來……纾解壓力,你能理解嗎?……好吧,不理解也沒關系。畢竟你現在還是無憂無慮的小孩子,瓦琳娜瑞亞大人的生活中肯定沒有我這麼多的壓力……”

我對他點點頭,表示我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但也有點理解。這樣的事,放在普通人身上,是匪夷所思的;放在他們魔族人身上,好像也還挺情理之中?

“你也寫過這樣的詩?”我問。

他笑了幾聲,把書合上塞給我。

“不經常,”他回答說,“對于詩,我更喜歡讀别人寫的,不喜歡自己親自寫。押韻太麻煩了。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還是更喜歡彈琴。”

我聞言立刻想起了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所以去年那一天,你是心情不好,才躲到這裡彈琴嗎?”我問。

“嗯……算是吧……”

去年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說話語氣很怪,本來以為是他個性使然,不喜歡卑躬屈膝地向上谄媚,時時刻刻用那些顯得自己匍匐在地上的套話。現在看來……我有點愧疚地和他道歉:“對不起,那時候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嗯……不過,看到我尊貴的領主妹妹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家夥,心情變好了。真是因禍得福啊。”

因、因禍得福,好嚴重的詞……不,這是盧米的說話方式!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我那時候也沒有那麼嚴重地打擾到他吧?爬上來的時候他還興緻勃勃地盯着我看呢……

“我算是讨厭小孩子的人,”盧米這樣說着,拿起他的琴,“但是看見你的時候,還真不覺得讨厭,哈哈哈!不知道未來,瓦琳娜瑞亞大人是會一直這麼可愛下去呢?還是……”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終化作含糊的笑聲。他撥弄起琴弦,是我剛才彈的生日快樂歌的曲調,簡單的旋律,他輕輕松松就彈出來了,第二個小節時,他配上了更多的伴奏音符,旋律變得豐富。

“你是怎麼想到還要配歌詞的呢?”他問,“去奴隸們的居住區逛的時候,聽見他們會唱?”

我點頭。我感覺和盧米相處起來很輕松的一個原因是,我所有古怪的表現他都自己給自己找了解釋,并且深信不疑。

“真有天賦。”他說,“要是你是個精靈就好了……哈哈哈!對不起,我失言了!做一個有真名的領主,可比做普通的精靈好……即使是銀發的精靈,出生在魔界,也不過是區區奴隸……”

銀發的精靈,我目前認識的隻有一位:卡狄莉娜小姐。我看着盧米笑容裡怅惘的意味,心想:他果然是真的喜歡卡狄莉娜小姐。

盧米兀自說了這番話,兀自又搖搖頭:“哎,怎麼又說起這些令人心情變差的事了?我真是的。瓦琳娜瑞亞,和着我的琴聲再給我唱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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