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顆夜明珠她真的好喜歡……
舍不得。
姜月螢揚起下巴:“你要賄賂本宮?”
“實不相瞞,我确實有事相求,”謝玉庭莞爾,“所以拿這顆夜明珠交換。”
“求我何事……?”姜月螢警惕不已。
謝玉庭嘿嘿一笑:“明日起太傅來為我授課,你陪我一起聽。”
……?這不是伴讀的活兒嗎,沒聽說過哪國太子妃還要陪太子上課的。
姜月螢一肚子疑惑,謝玉庭不以為然,理直氣壯開口:“孤不想聽太傅念叨,你就在旁邊幫我抄抄書,把要點記錄成冊,以便我随時應付抽問就行。”
“身為太子認真聽講乃是職責所在,你倒好,居然讓我替你學,說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
“太子妃,你是未來的皇後,”謝玉庭振振有詞,半點臉皮不要,“多聽些治理之策,也能幫你更好地母儀天下,何樂而不為?”
誰稀罕當你的皇後。
若太子之位被廢,别說未來皇後,我都得跟你陪葬。
轉念深思,謝玉庭不會真覺得自己以後能當皇帝吧?
哪怕是做夢,姜月螢也完全想象不出這混賬龍袍加身,君臨天下的樣子。
“可是你不該去崇文館念書嗎?”
“孤小時候去崇文館,現在懶得去,都是太傅親自來東宮授課。”
姜月螢似懂非懂。
“說話呀小公主,答應我呗。”
回過神,姜月螢磨磨牙,不免猶疑起來。
她對當皇後沒興緻,更不想替謝玉庭抄書,但是她真的很想聽太傅講學。
昔年居于冷宮沒有先生教習,隻能纏着乳娘識字寫字,可惜乳娘學問淺薄,勉強教她認幾個粗淺字句,旁的再強求不得。
太子太傅學問一定很深吧,想聽……
也想要夜明珠。
多番糾結,姜月螢一咬牙,點頭應下。
做伴讀也好,至少還能盯住謝玉庭收斂脾氣,免得把太傅氣跑。
二人稀裡糊塗達成交易,謝玉庭喜出望外,一把攥緊姜月螢的手,深情款款。
“公主,如此大恩無以為報——”
“那就别報了,本宮消受不起。”姜月螢堵住他的話頭。
謝玉庭仰頭大笑。
姜月螢無聲歎氣,這傻子一天天的樂個啥?
……
翌日天晴風清,東宮靜書堂。
靜書堂乃是東宮的大書房,位于正書房旁側,兩面環樹遮陰,一般隻有夫子講學才會使用此地,如今堂内書案案面皆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可見長久未曾用。
待下人們把書堂收拾幹淨,謝玉庭打着哈欠落坐,并且要求姜月螢坐在自己身側,跟他用同一張書案。
清晨日光溫和煦暖,飛入窗棂照耀在書案邊緣,包裹一圈金色光暈。
姜月螢坐在凳上,極力掩飾自己的局促。
面前的書案上擺着檀木的筆架,筆架上擺滿大小不一的精緻狼毫紫豪,有些擱不下直接堆在角落,案頭硯屏旁是一方龍尾石硯台,更有落紙如漆的徽墨,香氣濃郁。
宣紙厚厚一摞,搭配的鎮紙至少有七八塊,個個都是頂級玉石所雕刻鍛造。
一眼望過去,零零散散的文房四寶砌滿了大半張書案。
然而都嶄新,幾乎沒有使用的痕迹。
“你買這麼多都不用?”姜月螢深感浪費。
謝玉庭随意道:“孤覺得貴重好看就買,買來用不用就是另回事了。”
敗家子。
姜月螢無聲鄙視。
“你的功課很差是因為聽不懂,還是壓根不好好聽?”姜月螢覺得得弄清症結所在,對症下藥。
“此言差矣,孤的才學舉世無雙,淩駕于衆皇子之上,讓他們拍馬不及,你怎麼能說我功課差?”
說的什麼屁話,自己信嗎,吹牛皮的本事一絕倒是無可辯駁。
姜月螢在心裡白眼翻上天,淡淡敷衍了聲哦,而後低頭摸了塊鎮紙摩挲把玩。
某位任性的太子殿下十分不滿,伸手掐住姜月螢半邊柔軟的頰肉,威脅說:“你是不是在偷偷罵我,從實招來,否則我就在你臉上畫烏龜。”
“謝玉庭,你幼不幼稚。”
她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對方笑吟吟瞧着她,忽而冒出一句:“小公主,孤都沒有用勁兒捏,你的臉頰就留下一塊紅印。”
姜月螢手旁沒有鏡子,茫然不知所措。
謝玉庭偏不放過她,又添了一句:“你是豆腐做的嗎?”
少女面頰登時紅透,覆蓋過捏出的紅印。
二人正鬧着,恰好這時太子太傅柏邺推門而入。
姜月螢捂住紅彤彤的面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