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螢情不自禁小聲嘀咕:“書房裡有什麼貴重物件,居然還上鎖……”
“你說什麼?”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出現耳畔。
她吓得渾身一抖,險些崴腳,偏頭瞧見謝玉庭正滿臉笑意看過來。
這家夥怎麼走路沒聲……
吓死人了。
“我說你為何鎖書房,我要進去。”
謝玉庭挑眉:“你占用靜書堂還不夠,連我偶爾用來睡覺的乾墨閣都不放過?”
“你不是有華麗舒适的卧房嗎,閑着沒事來書房睡覺?”姜月螢不理解,“這是什麼古怪癖好。”
“這你就不懂了吧小公主,”謝玉庭搖着扇子,直起腰闆,“失眠的時候就來書房翻本書看,聞着室内墨香,不出一炷香就能睡到天亮,百試百靈,比太醫院的禦醫都好使。”
“……”
姜月螢沉默了。
“那你打開門,我要進去。”
“小公主,你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總得告訴我進去的緣由吧?”
姜月螢把手裡抄好的紙張舉起來,解釋說:“我需要模仿一下你的字迹,否則太過明顯。”
謝玉庭笑得前仰後合:“這種事孤以前經常幹,太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何必如此較真。”
“再者說,短短幾日你能模仿好我的字迹?”
姜月螢狠狠睜大眼睛,直勾勾瞪他。
謝玉庭聳聳肩,妥協找來鑰匙,打開乾墨閣。
一進門,墨香撲了滿懷,放眼望去書架上籍冊琳琅,書架前方有擺放的書案,側窗緊閉不開,夕陽餘晖映得窗紙橙暖透亮。
北面設有一扇八折長屏風,遮住後面供人暫歇的軟榻,這間屋子雖不及靜書堂寬闊,但很有人氣兒,不像是冷冰冰長久無人踏足的地方。
看不出來這竟是謝玉庭的書房,還以為他的專用書房會雜亂無章,塵土飛揚呢。
謝玉庭來到書架前,從多寶格裡抽出一疊宣紙,姜月螢盯着他的動作,發現還有幾個格子上了鎖。
到底藏了什麼寶貝,居然門裡門外都有鎖。
很快,姜月螢就顧不上思索,隻因謝玉庭遞給她的一疊宣紙,上面有謝玉庭以前抄寫的東西。
姜月螢低着頭,瞳孔放大,嘴唇微張,驚訝到無法言語。
之所以出現這種驚色,沒有别的原因,隻因她看清了謝玉庭的字,太醜了。
醜得不堪入目。
她覺得自己寫字就足夠歪扭不像話了,沒想到謝玉庭更勝一籌,這九曲十八彎的字連起來看跟蜿蜒起伏的山脈似的,一般人都寫不出來。
“你是用左手寫的嗎……”
謝玉庭不以為恥,強詞奪理:“這叫與衆不同,千篇一律的漂亮字有什麼意思。”
“是不是很難模仿?”
姜月螢把宣紙鋪開,又道:“你寫幾個字我看看。”
謝玉庭随手寫了句酸詩,其間姜月螢目不轉睛盯着他握筆和運筆姿勢,又仔細觀察紙張上字迹的結構和特點,手指在虛空中動了動。
過了一會兒,姜月螢拿起筆,神思專注地走筆落墨。
握筆姿勢與謝玉庭幾乎一模一樣,筆鋒頓挫如出一轍,連寫字速度都分毫不差,謝玉庭不由屏息,偏頭凝視少女認真的神色,欲圖窺探她身上難以捉摸的秘密。
等到回神,姜月螢已擱筆。
謝玉庭低頭看向紙面,望着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字迹,不禁啞然。
離譜,隻看一遍就能模仿到如此相像的地步,絕非等閑之輩。
“你跟人學過仿字?”謝玉庭語氣無意識變得嚴肅,嚴肅不過須臾,又笑眯眯,“沒想到小公主竟有如此天賦,孤可真是撿到寶了。”
姜月螢感到一絲古怪,謝玉庭怎麼突然如此認真,雖然隻出現了一刹,但方才那個語調如同換了個人,透着令人生怵的危險。
她扭頭盯着謝玉庭,對方的桃花眸流光閃爍,輕佻地沖她挑眉,沒有絲毫不妥,難不成是錯覺?
連忙搖搖頭,清除腦内一切雜念,謝玉庭這個整天招貓逗狗的傻子能有什麼危險,一定是今日抄書太過疲乏,才會産生幻聽。
“本公主會的東西多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對了,你今日去刑部沒闖禍吧?”
謝玉庭立馬皺起眉頭,一臉委屈:“孤特意去刑部大牢吃了一頓,想要體察一下民情,結果飯太難吃了,刑部的廚子真爛!”
“你跑去吃牢飯了?!”姜月螢腦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