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逃課啊?”沈塔問。
“因為不想上課。”
沈塔一噎,好有道理,但有點兒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的意思。
“啊……理解,我上學的時候也老逃課,老師講得實在是太催眠了哈哈哈。”沈塔幹笑了幾聲,說:“不過逃課終歸是不對的,畢竟是交了學費的,到時候要是畢不了業,或者考不上自己想上的學校,那可就虧大了。”
小姑娘面無表情看了他幾秒:“我免學費保送B大了。”
“……”沈塔一時無言以對,既然是學霸,那确實輪不到他這個成績不上不下的路人甲教育人家。
遠處天空逐漸暗沉下來,四周的空氣越發悶熱。
根據沈塔多年的生活經驗,這是一場大雨到來的前奏。
十分鐘過去,救護車“哎~呦~哎~呦~”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沈塔站在路邊對着救護車招手。
救護人員很快檢查了小男孩的傷勢,随後将人擡上救護車。
“那個小姑娘!”車上的醫護人員喊:“你也上來!一會兒方便警方問話!”
剛準備離開的小姑娘轉身跟沈塔一起上了救護車。
抵達醫院後,沈塔付救護車錢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早就沒錢了,日常買菜都是用的月付……
始終跟他并肩同行的小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怎麼有人能窮成這樣?”,随後付了錢。
沈塔臉漲得通紅,尴尬地站在小姑娘身後,沒再多說一句話。
短短半個小時裡,他感覺自己被這個小姑娘鄙視了兩次。
小男孩剛被送入急診室,警察和家屬終于趕到醫院。
做筆錄的時候,家屬聽到是這個小姑娘付的救護車的錢後,一口一個恩人地叫着她,恨不得立刻把人捧到天上去。
沈塔看着眼前種種漸漸與他記憶中的畫面重疊在一起,心中莫名變得慌亂。
他對這場面太熟悉了,前不久他才剛剛經曆過這一切,同樣滿身是血的小孩,同樣一副感恩戴德模樣的家屬,同樣吹捧的話術……
隻是這次換了個主人公。
“哪位是患者的家屬?”醫生問。
“我們是!我們是他的父母!”一個中年婦女聞聲急忙趕到醫生面前。
“經過檢查,我們發現患者内髒損傷嚴重,目前情況比較緊急,如果不及時手術,可能會引發大出血。”
那母親腦袋“嗡”的一下,身形一晃,向後倒去,好在身後的丈夫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在地上。
“您二位别急,如果同意手術的話,請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另外手術需要五萬塊錢,請你們盡快去一樓大廳繳費,以便我們盡快安排患者手術。”醫生遞過一沓手術同意書。
“這、這可怎麼辦啊!”那母親仰起頭,焦急地看着丈夫,“我們上哪拿五萬塊錢去啊……”
那中年闆寸頭的丈夫安撫了她幾句,随後将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那中年闆寸男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塔心髒咯噔一下。
小姑娘跟着那闆寸男離開了,沈塔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們沈塔。
還是醫院走廊盡頭那個熟悉的小陽台上,闆寸男降低音量說:“小姑娘,我們這手頭實在是拿不出這五萬塊錢,你看看,要不你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幫孩子把手術錢……”
小姑娘擡起眼皮,眼中滿是警惕:“你們手裡有多少錢?”
闆寸男猶豫了一下:“就……幾千塊。”
“夠了,這家醫院可以分期付款,你們先把叫救護車的錢還我,然後去一樓先交一部分手術費,剩下的可以慢慢還。”
闆寸男沒想到醫院也能賒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小姑娘你行行好,我們真的還不起,就當我們借你的可以嗎?我們一定還!”
“就當是借我的?原來你一開始就沒打算還啊。”小姑娘上下掃量他一眼,語氣充滿了不耐煩:“我都多餘救你孩子。”
小姑娘擡腿就要走,闆寸男見狀趕緊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小姑娘,我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會厚着臉皮管孩子的救命恩人借錢不是?”
“讓開。”小姑娘看都沒看他一眼,冷聲說。
“小姑娘,你說我兒子發生意外的那地方,監控怎麼就那麼巧地壞了呢?”
“你什麼意思?”小姑娘眯起眼睛。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闆寸男搬出上輩子坑沈塔的那套話術:“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專門找沒監控的地方假裝見義勇為,然後騙我們這些受害人家屬的錢。”
他看了眼小姑娘手上戴的玉镯子:“現在的年輕人啊,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真貨,誰知道小小年紀從哪弄來的那麼多錢。”
藏在拐角的沈塔一聽這話,頓時就待不住了,誰承想他腿還沒邁出去呢,就聽小姑娘笑了一聲說:“我穿得起名牌,戴的起真貨是因為我媽有錢,我是富二代,而你,是一個連你兒子手術費都付不起,還妄圖造謠訛錢的人渣。”
“那段路的監控确實壞了,但是我們救人之前錄像了,現在視頻就在警察手上。”
“不好好聽警察講話可不是個好老登。”說完,小姑娘朝着沈塔的方向走去。
闆寸男見她軟硬不吃,仗着自己比她大了将近一倍的身體,擋在小姑娘面前,伸手推向她的肩膀。
小姑娘早有防備,但架不住闆寸男人高馬大力量足,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大腿撞在護欄上,整個人朝後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