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煉金道具口大,還帶蓋兒——就決定是它了,垃圾桶!
想着秋莎和埃芮絲掃地的樣子,缇瑞用不太情願的掃帚把危險物品都強硬地掃進垃圾桶。有點滿,她便冷着臉用掃帚往裡怼了怼。
魔法掃帚果然靠譜,如果有危險品掙紮不願意認可被分類為“垃圾”,奮力反抗并向這邊攻擊後,掃帚就自覺一木杆把對方擋開。如此多次,沒有失手過。
雖然掃帚有把缇瑞再次戳飛的能力,但大概是顧及到喚醒之恩的緣故,它還挺配合缇瑞的清掃工作。哦對,可能還因為它是這場面的罪魁禍首。
姑且解決了混亂的現場後,缇瑞把“垃圾桶”蓋子一扣,順時針擰過30度角,蓋子卡死,關得嚴嚴實實。裡面的東西還在内部叮叮咣咣亂撞,頗為不服。
缇瑞謹慎地盯了一會兒,發現那群東西确實撞出不來,這才松開掃帚,用手背徒勞地擦過自己濕漉漉的臉。
真狼狽。
任命為“垃圾桶”的金屬大罐罐明顯是個煉金物品,除了有點舊、有點鏽迹之外,外側疏導魔力的回路紋都能勉強看清。畢竟是破罐子破摔了,缇瑞沒法多想就對它又扭蓋子又合上,現在紋路似乎在隐隐發着熒光色,隻是在太陽燈下不太明顯。
又被觸發一個。缇瑞默默遠離了垃圾桶,希望不要開出潘多拉魔盒。
比如,把吞進去的東西融合成個更難以直視的合體怪……自己點兒應該沒這麼背吧。
等了半天,垃圾桶隻是亮亮,除了好看什麼都沒發生。
好極了,是個隻中看不中用的家夥真是幸運,那就先不管它。缇瑞找了個隻有金币小山的地方暫時坐下,中場休息。
隻是掃個地,感覺就要累垮了,如果不是地方太小,她真想當場軟塌塌地趴下。沒用的身體,沒用的自己。
這時她才想起确認淨化花的存在:還好,還在自己身上,一切正常。
因為長時間戴着它,而且近來出屋時一直有拉諾思陪着,她已經很久沒有動不動就确認下這個東西在不在身邊的小動作了。剛開始明明一天裡會擡手好幾次做确認的,有意或無意。
自己真是習慣了……習慣平靜的魔王城生活。
掃帚輕輕戳戳缇瑞的胳膊,缇瑞低頭看它,發現它指了指門口。
不,或許指的是門口的自動陶罐噴泉。
地面,或者說水面,正反射着太陽色的暖燈光,但屋裡布滿的仍是讓人難受的潮濕和陰冷。
就算水從門縫向門外流出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還是在向屋裡漫延,地上不可避免地已經薄薄一層水,嘩啦聲不絕于耳。
天啊,她要再擺爛會兒,就快能拿手邊的金币打水漂了。
少女喘會兒氣,呼吸放緩後便站起來。
她默認這種沒窗戶的陰冷屋子會處于地下,雖然沒有太多證據。非說的話,氣氛上和王宮的地牢有點像?經驗之談。
缇瑞走到剛才可疑物品混戰地附近。那個細長的詛咒娃娃拿的瓶子早被倒空,但空瓶她沒有清理,還扔在這。她需要用它做參照,找找有沒有一樣的東西。
之前挑選着扒拉的時候看到過類似的,比如有的瓶子顔色和大小不同,裡面液體顔色也有微妙差别,唯一相同的就是上面的骷髅頭标志。
比量了半天,終于讓她找到了一瓶一模一樣的。
效果令人期待。
缇瑞背對光源,拿好瓶子,轉身向門彎眉,面容陷入深淺不一的陰影中。
門一緊,打了個寒顫。
*
于此同時,魔王城大廳。
在拉諾思和獅列氣氛不妙時,魔王毫不作為地原樣坐在王座上,别說拉偏架了,連話都沒多說。
魔王愛尼菈卡和魔王軍将軍拉諾思、女仆長帕梅三人是舊相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這事不算什麼秘密。
為了公平起見,面對這種好友能自己解決的摩擦時,作為魔王,她都盡可能地雙眼一閉,不出面幹涉。
直到獅列主動把話遞到她面前:
“魔王殿下,請允許我和拉諾思将軍的賭約。”
魔王用手指卷了卷頭發,語氣輕巧:“哦,好啊。反正你們不打一場,也不會甘心。”
這就是魔族解決問題的通用辦法——打一架。
拉諾思面無表情地看着獅列,像看個爬上自己餐具的一隻蟲子:“……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人類那邊已接受聯姻請求,隻差拟定完畢後,找個時間讓人類與魔族的雙方派代表在列出條件的紙張上正式簽訂婚約這事就算在政治上收尾,之後要考慮的就是在魔界快樂籌備婚禮……現在他在魔王前提出異議又能改變什麼?
“很簡單。”獅列沉聲哼了一聲,鼻子冒出熱氣,“聯姻帶來的利益沒什麼問題,但你得認清那個人類的定位。最好,把她趕出魔王城,誰都别影響,管好衣食住行,别的都無所謂。”
“可笑。”
“不,拉諾思。你對她異于尋常的關心,令人擔心。”
啪啪。魔王殿下拍了兩下手。
兩位安靜下來,但目光仍在空中刀光劍影。
魔王把托腮的手慢悠悠地放下:“兩位愛将的意思我理解了。如果對方不能推翻自己主張的證明,你們誰都也不會改變主意吧。”
獅列畢恭畢敬地向魔王鞠躬:“正是如此,殿下。”
“那麼就這麼解決吧。你來證明拉諾思對人類新娘的真心實意會拖後腿,”她向獅列點點頭,而後又朝向拉諾思,“你來證明獅列的主張是無稽之談。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打一架?”
其實被總結得太簡潔了,但獅列沒有繼續補充其中他關于對人類不信任的部分,默認了這種簡易總結。他沒有看拉諾思,仍然低頭對魔王報告:“魔王殿下,請原諒我自作主張。我了解現在對那位人類安全保護的措施後發現漏洞,并已經将其安全轉移了其他地點。”
獅列話音一落,就感覺到了來自某龍的刺痛的冰冷目光,他沒有在乎,繼續道:“我想借此假設一個場景。如果我是敵人,現在拉諾思會毫不動搖地選擇保護您,還是因為心煩意亂影響她的能力,甚至更糟的——她選擇轉身就去找她那隻能當花瓶的人類新娘?”
銀白龍的臉色都陰下來,獅子隐約見到她神色有在戰場上該有的狠厲。
獅列暢快地笑了下,終于面向了她。
“雖然我說‘安全轉移’……但是,拉諾思,轉移之後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來吧,如果不打敗我,留作為‘敵人’的我同魔王殿下在一起,就算你輸。”
獅子認真的視線裡包含鋒利,聲音铿锵:“我沒辦法信任和人類扯上關系的你。”
*
缇瑞站在門旁邊,沒法完全避開陶壺,水柱從頂端向四處灑落的水滴有部分不可避免地沾到衣服上。但反正已經濕了個七七八八,無所謂了。
本來想把鎖一點點腐蝕,門就能開了,結果站過來……鎖呢?
最開始調查的時候明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