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清晏打開車門,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
“我現在難受不是因為她生病或者怎麼樣,是我沒準備好要怎麼告訴你我的過去。”白晝解釋得有些艱難,看他緊扭着的眉毛就知道這話他應該措辭了好一會兒了。
你的過去?清晏聽到這四個字覺得有點好笑。
一個在生死簿上連名字都沒有的人,何談過去。
“你不是會術?大不了現在來一卦看看你母親情況,真的很嚴重就去看看,别等陽壽盡了後悔。”清晏随口一說。
上次他問白晝是在哪裡學的術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這件事本來就可疑,剛好有這個機會詐他一下。
“也行。”白晝輕而易舉地就應下來,然後随手摘了旁邊綠化帶六片葉子一扔。
葉子在路燈下緩緩飄落,一正五反。
清晏看不懂卦象,隻是聽見白晝嘴裡念念有詞:“上艮下坤……剝卦……”
“啧。”白晝表情不是很好看。
清晏還沒來得及問他這卦象是什麼意思,白晝就已經一個電話打出去了。
那邊響了很久,久到都快自動挂斷才有人接。
白晝直接開口:“我媽到底什麼病?”
齊嵘沉默了好一會,說:“齊鹭都跟你說了?”
“他隻說是一些老毛病。”但白晝看着現在還散在地面上的葉子,屬實是有點笑不出來,“但是我看着不像。”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别搞你的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把腦子就看壞了!就知道封建迷信。”
聲音尖銳地紮進清晏耳朵裡,這不能怪他偷聽,齊嵘聲音已經大到要是清晏聽不見他都要去醫院挂耳鼻喉科了。
如果可以發表情包的話,清晏現在應該是那個手指對手指的表情。
什麼?封建迷信?那我走?
“什麼病。”白晝沒接他的話茬。
“……腫瘤,今天剛動完手術。”
“什麼!?”白晝聲音一下就大了,“這麼大的事你們沒有一個人跟我說?”
白晝對于白清岚得腫瘤這件事一點都不知道,從最開始體檢,到複查,到現在做完手術,沒有一個人通知他!?
“你怎麼不說你一年到頭都不給家裡打個電話?你還有理了?那清岚不是小鹭的媽人家跑得都比你勤快……”齊嵘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反觀這邊,白晝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
“那随便你們吧,下次等死了之後再告訴我。”白晝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聽完全程的清晏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白晝的表情,心裡有個基本判斷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沒事吧?”
白晝搖頭,嘴角努力地扯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讓你看笑話了。”
“别這麼說。”清晏說,“很嚴重就回去看看。”
幾天相處下來,雖然白晝沒能從他嫌疑人的名單上下來,但是他也能看出來白晝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自己生母生了這麼大的病沒道理不回去一趟。
“那你……”白晝話說一半,在看見清晏臉的那一刻又停了。
清晏在他這裡和風沒什麼區别,他總有種預感,自己要是一個不留神把人放跑了,可能這輩子都再找不回來。
“我?”清晏指着自己,“自然是回去啊。”哪有主人都走了客人賴在家裡不走的道理。
順便找一下紅線仙去天界一趟,看看程硯的業力問題是不是和白晝有關系,當時在衛生間遇到程硯的時候就覺得他和白晝直接奇奇怪怪的,之後紅線仙一說清晏才反應過來,這兩人之間可能有業力關系。
“你回去之後,我們還能再聯系嗎?”白晝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給清晏問的一頭霧水,道:“當然可以。”不聯系了自己上哪找魂魄去,不聯系了上哪問清楚為什麼生死簿上面沒有他,說的是輕松,但怎麼可能不聯系。
得到清晏肯定的答案後白晝才說:“我一會兒回去訂票,先把你送過去吧。”
“也行。”
清晏東西不多,兩三件衣服,而且基本上還都在那個行李箱裡沒拿出來,白晝就更誇張了,直接拎着個包塞了點證件什麼的就算是收拾好了。
說好的小龍蝦也沒有吃成,白晝現在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而且他買的回成都的高鐵票比清晏的還要早半個小時,也就意味着他要把清晏一個人放在高鐵站待十幾分鐘。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在擔心什麼?”清晏不理解白晝的想法。
白晝隻是一味地叮囑:“如果有人加你微信,你不要同意,我上車就給你發微信,其他人跟你說話你都别理他。”
“我為什麼要理他?”清晏反問。
“對喽,就得是這個想法。”白晝最後輕輕地抱了一下清晏,“我去檢票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