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下午站在教室後門,聽着高玫溫柔又堅定地對學生說“畢竟生活不可能隻有快樂,不是嗎?”,又想起剛剛辦公室裡的那些人對高玫的诋毀,心中郁氣又有些湧起來。
高玫沒有等來回答,也不氣餒,拉着她的手往宿舍樓的方向走,自然地說:“快回去吧,我身上好臭,好想快點洗澡。”
許夢白弱弱地應了聲,任由她拉着,少見地沒有去特别在意兩個人的肢體接觸。
回到宿舍,高玫才放開許夢白的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似乎在等待什麼。
許夢白慢吞吞地把身子挪到高玫身旁坐下,好半晌才開口:“沒有發生什麼,我就是聽到有人罵你,心裡生氣。”
高玫側過臉去看她,聽到她的話,嘴角弧度微微上揚,随後問她:“為什麼生氣?”
“生氣他們毫無根據地造謠,生氣你被人這樣诋毀,生氣……”
“嗯?”高玫望着她,目光溫柔,鼓舞着她說出來。
許夢白話語突然弱了下來:“生氣我的無能為力。”
高玫微微怔住,一時沒說話,好一會兒,才開口:“那你不要生氣了,為這生氣多不值呀。”
兩個人坐在一張沙發上,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這個距離很快被高玫拉近,她挨着許夢白坐,兩個人的衣物摩擦帶出一點聲響,“你是想幫我怼他們嗎?”
許夢白抿抿唇,最後還是點了頭。
高玫彎了彎眉眼,開口道:“我在學校搞這麼多大動作,被罵幾乎是必然的。在我應聘這個職務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樹敵的準備了。那麼多人,你一個人怼他們,也太可怕了。就算是我,都不一定敢這樣做。”
許夢白:“可是……”
“而且,”高玫打斷了她,“我可不能讓他們欺負我的許老師呀。就算真的要罵要吵,也要我在場的時候才行,我們一起罵,那才痛快嘛。”
一句“我的許老師”成功把許夢白堵的沒了話。
高玫看着她頗有些無語又羞惱的神色,輕聲笑了笑,聲音略微提起,仿佛撒嬌一樣:“好啦,不要生氣了,我們不跟這些人計較。”
“嗯。”許夢白跟高玫說完之後也感覺心情好了很多,聽到高玫的話便也很快點了頭,又想起剛剛看到高玫時從她身上察覺到的疲憊感,催促她:“不是身上很臭嗎?快去洗澡吧。”
高玫笑:“好。”
等人拿了衣服走進衛生間關上門,許夢白忽然背靠沙發癱軟下來,腦海裡不住地回放剛剛高玫嬌軟的聲音。
她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面頰,感覺自己真是奇怪得很,為什麼在高玫面前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臉紅呢?
聽到衛生間内細碎的水聲傳出來,許夢白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開,拿出電腦開始工作起來。
兩天月考結束,在學生們的歡呼聲中,國慶長假如期而至。
假期第一天,許夢白跟高玫收拾好東西,範新美帶着行李來到學校跟她們彙合,便由高玫開車一起前往度假山莊。
因為範新美跟高玫說的話到底還是不算多,所以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在高玫主動講了幾句玩笑話之後,範新美徹底解放天性,讓她打開車載音樂,大聲唱起歌來。
連許夢白也被帶動,偶爾跟着哼幾句,車廂裡充滿了歡快的氛圍。
高玫通過後視鏡看着兩張盛滿笑意的臉,嘴角不自覺上揚着。
路途有些遠,範新美唱了半小時歌便累了,在後座毫無形象地昏睡過去。
為了不讓高玫自己一個開車無聊,在上車時許夢白便選擇坐在了副駕駛。
她轉過頭發現範新美的睡相,覺得好笑,拿起手機把範新美豪邁的睡姿拍了下來。
高玫注意到她的動作,察覺到範新美睡着了,擡手将車載音樂的聲音調小了些。
沒了鬧鬧騰騰的範新美,車廂内便有些安靜下來。
許夢白感覺有些不太習慣,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安全帶,沒話找話地問高玫:“你會累嗎?要不要等下換我來開?”
“不會。”高玫注意着路況,一邊回答:“沒有多久,不用換的。”
“哦哦。”許夢白沒了話。
過了會兒,她又開口:“你什麼時候學的開車呀?”
高玫低低笑了聲,似乎察覺到了許夢白的沒話找話,沒忍住逗她:“開車?你說哪個開車呀?”
許夢白沒反應過來:“什麼哪個開車?”
過兩秒,她忽的想到什麼,惱起來:“當,當然是你現在在開的這個車了。”
“咯咯咯……”
高玫用氣音笑,又怕吵到範新美,得壓着聲音,忍得有些辛苦。
許夢白怕影響她開車,低聲叫喚:“别笑了别笑了!前面紅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