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
待機鈴聲響了很久。
久到靳舟以為這通電話不會被接起來了。
但就在放下手機的前一秒。
聽筒那頭傳來一道女聲。
“大晚上的擾人清夢,誰呀?”
是道陌生的聲音,迷迷糊糊中帶着一點惱意。
不是江予淮。
盡管早已做了對方可能會是江予淮的預設,在得出這個結論後,靳舟還是下意識松了口氣。
她禮貌地開口問:“你好,請問江予淮現在在旁邊嗎?”
對面大着舌頭回:“在,我們在家裡!好了,我要睡覺了,别再打來了。”
同樣的話,占據高位的人卻有了變化。
嘟嘟嘟——
沒來得及進一步追問,電話被挂斷。
‘我們’
‘家裡’
靳舟盯着熄掉的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
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顯得多餘又可笑。
江予淮很優秀,她的身邊不可能會缺新的人。
隻有她。
即便時隔六年也還是會被對方一兩句話挑動心神,玩弄于股掌之間。
靳舟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
靳舟,可别傻到在同一個坑裡栽倒兩次。
一夜就這麼不安穩的過去。
靳舟是被蘇赟的電話叫醒的。
“靳大律師,起床了!”
靳舟掃了一眼時間。
08:00
長假期間,蘇赟幾乎不會在這個時間點聯系她。
她站起身來喝了口溫水清嗓:“怎麼了?所裡忙不過來了?”
“不不不,是另外的事!”
蘇赟的語氣聽起來很激動。
靳舟剛醒,對比起來情緒就顯得十分平淡的:“什麼事?”
蘇赟緻力于勾起她的好奇心,神秘兮兮道:“反正是大好事!你猜一猜。”
靳舟打個哈欠,輕描淡寫道:“我今年暑假去m國度假的申請你批了?”
蘇赟被哽了一下,讪笑道:“嗨,說這些傷感情的幹嘛。”
“其實是上次的事件引起了本地媒體的關注,那邊約了時間做一次訪談節目。”
對方是官方媒體,這種機會可不多見,是個擴大律所名氣的好機會。
但靳舟卻沒什麼反應。
她站在窗邊看外面。
天空陰沉沉的,房間中的空氣也十分燥熱,有微風從窗口的縫隙中吹進來,卻隻能算作無濟于事。
對于c市來說,這樣的潮濕悶熱是常态。
往往在這之後不久,就會有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降臨,洗掉這座城市讓人煩悶的濕熱,帶來清爽的涼意和泥土芬芳。
如果是往常,靳舟并不讨厭這樣的天氣。
但今天是例外。
蘇赟的話落在地上很久,她才遲鈍地答了一聲:“嗯。”
靳舟的不高興實在表現的太過明顯。
蘇赟有些懷疑道:“你不開心?林阿姨又找你了?”
“沒有。”
确實沒有。
比那還要嚴重的多。
和林欣的矛盾雖然也複雜,但目前還是可控的。
可江予淮。
既然已經和别人攪在一起,又專門給她打那通電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為了捉弄她?
真心話大冒險?
靳舟垂下眼眸,在江予淮的心中,她到底是有多低賤?
蘇赟喊了靳舟幾次,對方絲毫沒有回應,連帶着辦公室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她打了個寒戰:“靳舟?還在嗎?”
“什麼時候?”
蘇赟小心翼翼道:“今天下午三點,媒體那邊”
靳舟的語氣沒什麼波動。
“好,我提前兩個小時到。”
到律所時,本該忙于案件的幾位律師和助理聚在一起讨論得熱火朝天的,一時都沒有注意到靳舟的到來。
太壞了!
是啊是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說能行嗎?
靳舟在門口站了半天,隻從嘈雜的聲音裡捕捉到幾個不清不楚的字。
直到這時,最眼尖的李曉溪發現了她的到來。
李曉溪用手肘戳戳身旁的幾個人,低聲提醒道:“來了來了。”
大多數人都立馬轉過身去裝作在忙工作的樣子,隻有對面的劉欣是個不聰明的。
她絲毫沒放低自己的音量,一臉疑惑道:“什麼來了?你們怎麼都走了?”
靳舟似笑非笑地開口:“上班時間光明正大的摸魚,劉大助理不怕被扣獎金嗎?”
老人都知道靳律師這人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嘴上說的扣獎金幾乎從來沒落實過。
但劉欣是實習生,才來了半年,她可不知道這件事,于是小臉兒刷的一下就白了。
上班時間摸魚被老闆抓到現行怎麼辦,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