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标記可能是雄蟲的名字、族徽,亦或者其他由雄蟲決定的特殊圖案。
想到這裡,克萊爾原本因席安說要娶他而恍惚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是了,原來是這樣。
如果席安要娶他當雌侍,他會覺得自己太過危險,也不明白席安為什麼要娶他,他們的關系并不好,席安應該是厭惡他的。
但如果是雌奴,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會被戴上具有抑制蟲紋能量的項圈,不再具有殺傷力,配上直通脊椎的電擊懲戒,哪怕一個低等雄蟲都能輕易控制他。
而席安的近戰肉搏能力在雄蟲中絕對屬于頂尖。
他是軍雄,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
他甚至能在不用精神力的情況下,與非蟲化狀态下的A-級軍雌一戰。
掌控一個戴着抑制項圈的雌奴,對席安而言不過輕而易舉。
至于雌君……從來都不在克萊爾的思考範圍之内。
上校的軍銜不算低,但還遠遠配不上席安的家世。
在進入聯邦時代後,“貴族”之名徹底消失,也不再那麼講究家族勢力,就連“家族”這個詞都離普通蟲族民衆很遠,像是隻存在于電影或曆史研究裡的内容。
但家世财富地位的差距永遠存在。
首都星總督之子的身份太高了。
放在幾千年,這個身份等同于“王子”。
一個平民出生的軍雌上校,如何與王子匹配?
若是之前,他還能奢想一下,等過個十幾年、幾十年,他成為少将或中将,或許能有資格站在席安面前,競争他的雌君之位。
雖然席安未必會看他,就算看向他,也大概是諷刺的眼神……他們的關系很不好。
随着精神域在遠征中受損,就連最後一點奢想都沒了。
雌君肯定是做不成了。
雌侍……似乎都不被接受。
隻能是雌奴了。
克萊爾想了很多。
最後,他腦海裡浮現的念頭是:席安會把雌奴烙印刻在他的哪個部位?
額頭上?眉尾?
這些位置足夠醒目,能讓蟲一眼就知道他歸屬于某位雄蟲閣下,是上不了台面的雌奴。
又或者脖子上?
在緻命處烙刻的烙印,會更有馴服感,标志着他的永遠臣服。
雌奴烙印大多烙在這些醒目位置,但也有一些有着家族傳承、更加古樸内斂的雄蟲閣下,不喜歡這樣招搖的做法。
他們往往會選擇在更為隐秘的位置留下自己的标記。
胸口,腰腹,大腿内側,後臀,又或者翅翼上……
雌奴的烙印總是帶着恥辱意味,但如果是席安……克萊爾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麼排斥。
席安本就恨他。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願意将自己獻上去,平複席安沸騰的恨意。
……】
故事的發展終于回到了他們熟悉的渣賤領域。
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原本争吵不休的雌蟲讀者們蓦然安靜下來,評論區的畫風變得驚蟲的一緻。
[果然是這樣,席安閣下根本沒打算娶他。]
[結婚……原來是指的雌奴啊,哭了。]
[這樣才合理,可為什麼心口悶得難受,想要撕碎什麼。]
[不管了,我先去找蟲打一架。]
[跟我猜測的一樣,這才是熟悉的發展嘛。會相信前面那些内容的雌蟲,都是活在幻想裡的蟲,現在這些才是現實。]
[席安閣下說要跟克萊爾結婚,卻連進行線上登記都不願意,已經能預料到解下來的發展了,雌奴烙印,抑制器項圈,懲戒室,鎖鍊,鞭子,刀刃,鮮血。]
[如果是席安閣下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行。至少做這些的雄蟲高貴又漂亮,而且是A級,又是身體素質很好的軍雄,那方面能力肯定很強,如果他願意給一點信息素的話,就是痛也爽死了。]
[???樓上瘋了?雌奴诶,當了雌奴後就沒有任何未來可言了。就算以後有升成雌侍的機會,身上的雌奴烙印也永遠都洗不掉,永遠低蟲一等。要是懷上了蟲蛋,連幼崽都擡不起頭。]
蟲族很在意幼崽。
聯邦時代,雌奴能這麼快被社會摒棄,也是為了幼崽的前途考慮。
但總有一些情況屬于例外。
像是席安那種家世極好的高等雄蟲,如果能懷上他的幼崽,就算是雌奴所出,也有着很大的發展空間。
幼崽的起點可能是很多蟲一輩子都夠不到的終點。
一些雌蟲和亞雌根據這一點争論起來,而已經翻到後一頁的讀者卻沒心思關注這個。
他們瞪大眼看着書中的文字,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婚姻登記所。
【飛行器在婚姻登記所前停下。
緊張了一路的席安悄悄松了口氣,他起身整了整衣服,撫平根本不存在的褶皺。
第一次做這種事,也很可能是唯一一次,總要鄭重些。
席安有些懊惱沒有提前定制禮服。
時間太趕了。
雖然他身上這套也是高級定制款,但終歸不一樣。
他在換衣服和趕緊把克萊爾娶回家之間猶豫了兩秒,果斷選擇後者。
儀式感很重要,但克萊爾更重要。
回頭見克萊爾還呆愣在原地。
席安清楚他腦子不好,事實意義上的那種不好,又怎麼能跟他計較呢?
他在心中低歎一聲,伸手牽起克萊爾的手,将他帶下飛行器。
克萊爾跟在席安身後,被他修長的手牽着,走在婚姻登記所的地闆上,隻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是飄着的。
娶雌侍線上登記就好,不用專門跑一趟婚姻登記所。
雌奴更是連登記都不用,雄蟲選一個自己喜歡的位置,給雌蟲烙下專屬标記就行。
隻有娶雌君,才需要這麼正式地前往婚姻登記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