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還是回來了,現實的飓風通過特殊的飓風眼牆破壞技術削弱了,臨淵表面平靜如知筠群島環繞的海水表面,事實上海底或是心底早就暗潮湧動、風暴鋪天蓋地。
知筠中心大島的定位系統逐漸穩定,可陳之筠身上沒有任何的定位儀器。
唯一可以确認的就是,臨小橙連接成功了陳之筠的身體狀況,短暫的一分鐘。
心率顯示平常,同正常睡眠時的心率無異。
也就是說,陳之筠真的沉浸在夢遊當中,所以才偷偷跑出去了。
不算偷偷,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
也就是說,那短暫的一分鐘,臨小橙與陳之筠的距離相近不超過兩百米,那為什麼還是沒找到。
【家主,海島中心區的海底世界整個地方都找遍了。】
【并沒有找到陳先生的身影。】
臨淵一下飛機就接收到了臨小橙發來的信息。
“分散你的全息感應系統,連接定位系統,剔除其他的屬性,隻要具體的位置信息。”臨淵撐着把墨色的傘,走出一定距離,沉聲發話,随後上了早已配備好的車。
“發布島内新聞,号召島内全體居民,有人提供信息就酬謝一個願望。”
【好的。】
臨小橙接下話,斷開了通話連接。
臨淵坐上車讓人先開回别墅,手機電話一個一個提醒無人接聽的忙音。
“……”
車裡寂靜無聲,窗外還有雨點敲打的淅瀝聲。
臨淵攥緊了手,握成拳又無力地放開。
這又不能怪陳之筠。
這得怪他自己,臨走前明知道陳之筠出現了夢遊症狀,還沒修改家居系統的休眠時間。
早上六點到晚上十二點。
自某一次家居系統的失職以後,程序就嚴格設定了。
自己給自己挖坑,死絕了。
臨淵忽然開口,“他在哪,給我他的位置信息。”
車管家系統沒有回應,而是在兩秒後,額外的電子音效環繞在車内。
【您兌換的東西已經超出了限制範圍,您知道的,至少目前還沒有飓風眼牆的破壞技術。】
【但如果您答應把另一份特殊能力共享給我。】
另一份特殊能力?
他就連這狗屁治愈能力都是換來的。
哪裡還有其他的特殊能力……
臨淵陷入黑暗的眸子幽光閃爍,笑出聲來,意味不明,“不用了。”
車在裡院門前停下來,雨小了,臨淵都來不及撐傘,跑回了别墅一樓大廳。
臨淵在牆壁一處按下,家居系統這才蘇醒一般出聲問好。
【家主,您回來了。】
臨淵話語冷冽,“玩忽職守,第二次了。”
家居系統遲疑片刻,終是沒有回話。
“遺言,趁早說。”
家居系統的聲音在寬敞的大廳内,形成一點點回音。
【我不明白,您對陳先生與之前對莫末完全不一樣,我不認為這是“愛”的一種,您不知道您離開後的三個月,莫末回東郊多少次,沒人與他對話,他隻能什麼話都找我說,我現在都還能陳述他的每一句話來。】
【如果那都不算“愛”,那您這樣更加什麼都算不上。】
【您之前與莫末的相處時候,都少有的帶上負面的其他情緒,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壓抑。】
臨淵還以為家居系統會說什麼,輕笑一聲,沿着階梯上樓。
“那隻是身邊的人沒好,好了照樣鮮活,你忘了,我從七歲開始是什麼支撐我走到現在的,方伯。”
“同時,很感謝你這麼多年的關心照料。”
“感情,是順其自然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還要确定我的心。”
“你這麼關心他的話,下個月的新婚禮物,你連接圓助理給他們挑。”
家居系統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依戀或是依賴可以是“愛”組成的一種,但并不必然能夠組成“愛”。
臨淵走到主卧門前,門關着,臨淵錄入指紋,就算是反鎖也解開了。
臨淵推門而入,并沒有開燈,僅僅憑借着窗外透進來的些許光亮,緩緩走到衛生間門前,擡手放在門把上。
“别進來。”一道低弱的聲音從裡邊傳出來。
頓了頓,收回了手。
衛生間裡同樣是漆黑的一片,磨砂層本來還能看到些許陰影。
聲源也近。
臨淵輕應了一聲,暗自松了口氣。
“你聽我說。”
臨淵蹲下身,手摁在冰涼的磨砂玻璃門上,撫摸着不清的影子。
“行。”
裡邊的陳之筠自顧自開始說了,竟然沒有醞釀,直接開口,了然。
還是早就醞釀好了,從中間開始說的。
不對。
很亂的話語,語氣平靜到不像是自述。
“他想,但他碰不到,他又想讓其他人碰,不知道什麼心理,中途又給那人打傷。”
“狗屁S級Alpha,都是他裝的,頂多A級。”
“他聞得到我的,我聞不到他的,所以到頭來,他反倒像被控制的那方,他不甘心。”
“所以,什麼椿藥都往我身上試。”
“有次,我可能有點精神失常,一下分不清酒和信息素,就特麼一次,後來他整了個信息素相近的人,又用了藥。”
“中了,但不是他的,他不甘心,弄掉了。”
“那個人,估計也沒活着出去。”
“像個瘋狗一樣……”陳之筠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也不是很平靜。
“……我知道了。”臨淵手攥緊又松開,緩了緩才說。
陳之筠一哽,又說,“我能這麼平淡地說出來,就說明沒事了。”
“所以,我後來也被整得信息素排斥了,我不想聞到任何的信息素,但又不想辜負世上的美酒。”
不是分不清信息素,而是分不清白酒和白酒味的信息素。
因為反向标記的替代,隻能聞到白酒味的信息素。
所以精神失常的那一次。
沒分清,所以。
分不清,所以。
陳之筠。
臨淵沉默了許久,陳之筠沒接到他的話。
兩人陷入寂靜。
終于陳之筠小聲地問了一句,“怎麼不說話?”
随後就聽到了背後低沉又嘶啞的一句。
“我很想你。”
陳之筠渾身一抖,軟着手腳倉皇地逃走,進了裡間的洗浴區,拉上了磨砂質感的門,把自己抱團躲在洗浴區的一角。
偏偏外邊的話語還在繼續,隔離感,略微分辨就知道在說什麼。
“在離開之前就開始想了,或許是想念血橙味的信息素。
不給我信息素是擔心上瘾麼,還是不适應這樣的角色轉換。
匹配血型結果出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信息素匹配報告出來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