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誇張地用兩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先生也同意嗎?殺死我的話,他就沒合适的跳闆進入異能界了。給我回魂這樣的代号,他不是哪怕舍棄一切也要活下去嗎?就算是讓他做我的狗,隻要能讓他活下去,他也絕對會答應的。在這一點上,那老東西可比你坦誠多了。”
君度的手指扣緊了太宰治的肩膀,表情有些恍惚。
太宰治說了什麼?
剛剛會議上先生是怎麼說的來着?
不讓太宰治叛逃,不讓太宰治接觸組織的核心秘密,可太宰治這不是完全一清二楚嗎?
等等,先生的目标是永生?
這太荒謬了,君度看向琴酒,卻震驚地發現對方沒任何反駁的意思。
“怎麼知道的?”琴酒隻是淡淡問了句。
他承認了!
君度難以置信,這樣荒謬的終極目标,竟然是真的?
“很簡單,多和研究所的人聊聊,他們在研究的那點東西就全套出來了。”太宰治語氣輕松。
“怎麼找到研究所的?”
太宰治驚訝地看着琴酒,又有些嫌棄:“不會吧?琴酒,你是小學生做題嗎?每一步都需要人為你拆分解說,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琴酒和君度都陷入沉默。
不,這一點都不簡單。
該說不愧是港口Mafia的前幹部嗎?短短幾天,便将組織連底褲都扒得不剩了。
相比起琴酒,君度則更加對太宰治歎為觀止。
這麼厲害的家夥,就該來做卧底啊,做Mafia真是白瞎了!
這什麼天生卧底聖體?雖然君度已經足夠兢兢業業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公安派來卧底組織的人是太宰治,組織說不定早沒了。
“你快死了。”
突如其來的炸/雷打亂了君度的思緒。
他剛想說這小孩怎麼還咒人,卻發現太宰治正幽幽盯着琴酒,表情不似作僞。
“能讓你變強的藥劑同時還透支着你的生命力,組織根本沒想讓你活下來。”太宰治隻是在陳述事實。
有關RH2351藥劑,沒人比琴酒更了解了,哪怕是白蘭地也不行。
他是直接的受害者與受益者,白蘭地或許可以通過他的數據觀察藥效,但真正細枝末節的變化,隻有琴酒自己才最清楚。
“說完了?”琴酒語氣嘲諷,太宰治的話根本提不起他絲毫興趣。
可太宰治接下來的話,卻出乎琴酒預料:“下一輪實驗就要開始了,你認為你還能活下來嗎?”
琴酒終于微微色變。
“下一輪實驗?”君度立刻追問:“什麼時候?你知道多少?”
太宰治卻沒回答,隻玩味兒地勾了勾唇。
他的身體朝後仰了仰,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仿佛有更黏稠的黑暗正從他的身體中漫出來。
如此直白的惡意,琴酒和君度不至于察覺不到,卻不知從何而來。
太宰治張開雙臂,君度的大衣随着他的動作飛起,暫時遮擋了陽光。
陰影快速從太宰治臉上閃過,然後下墜,落入河水中。
沒有人去在意那件衣服。
琴酒淡漠地看着太宰治,君度則更多将注意力放在琴酒身上。
他想要看到琴酒的憤怒,他試圖挖掘琴酒内心深處的仇恨。
可惜,一無所獲。
琴酒表現得一直很淡然,仿佛根本事不關己。
有時君度真不明白琴酒在想什麼,組織都這樣對他了還不跑,真就忠誠到能為組織犧牲一切嗎?
可面前有太宰治,君度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咬牙将話吞咽了回去,仿佛強行吞咽鋒利的釘子,紮得他喉嚨滾燙的鮮血直湧出來,濃烈的血型味兒熏得人幾乎昏厥。
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生,也不在乎死,似乎隻要為組織盡忠,哪怕組織要犧牲他的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君度下意識朝琴酒走了一步,卻又在太宰治的注視下硬生生忍住。
“真有意思。”太宰治欣賞着這一切,宛如在看一場精彩的猴戲。
一個警察,一個殺手,竟然會産生這樣的情感。
“需要我幫你制止這次實驗嗎?”太宰治輕飄飄地說出了了不得的話。
君度立刻朝他望去,問:“你能做到?”
“當然。”
“不需要。”
太宰治和琴酒幾乎同時開口。
太宰治看了琴酒一眼,若有所思,笑了下離開了。
君度立刻想将他拉回來,肩膀卻被一隻手摁住,他回過頭,就發現琴酒站在他的身後,眼眸深沉,極力隐忍着情緒。
君度張了張嘴,最終卻無聲閉上。
他的眼睛也閉起,神情落魄,明明一直都很安靜,卻突然揚起拳頭,狠狠在琴酒的臉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