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它依舊以另一種方式到了她手中。
謝長安眼睫輕輕眨動,一滴熱淚滾落滴在他掌根,她小心翼翼拿起那珠翠,嘴角揚起,眼淚卻越掉越厲害。
她掰動珠翠後盤着的針,一轉眼它便成了熟悉的樣子,一根組裝起來的長簪。
祝樓詫異得不行。
要知道殿下做的東西,沒有他親手指導,很難研究明白該怎麼用。
但她卻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真是見了鬼了。
謝長安如獲至寶似的握着那珠翠,哽咽道:“謝謝……殿下。”
這句話是她欠他的。
彼時,她們都是被困樊籠的可憐人。
崔時堰收回手,将那隻手負在身後,指尖蜷縮了下。
他道:“喜歡嗎?”
“很喜歡。”
謝長安點頭。
崔時堰拿出一條幹淨的帕子遞給她:“喜歡就别哭了。”
謝長安接過擦了擦眼淚,她本以為自己在這麼長時間的噩夢折磨下已經變得很堅強了,卻沒想到還能哭成這樣。
崔時堰輕歎一口氣:“本想逗你開心,你怎的反而哭了。”
即便這時候了,謝長安不忘嘴硬道:“我這是激動得落淚。”
崔時堰神情未動,淡淡道:“不過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好在便于隐藏還能自保,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若喜歡,下次再送你别的便是,眼淚便收一收吧。”
謝長安重重點頭。
“殿下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可以。”
崔時堰很爽快的答應了。
畢竟他是收了利潤的。
謝長樂将幾名貴女領到了後花園,将她們安排在早已準備好的席位之上。
長甯侯府的後花園妝點講究又不失雅緻。
窦萱彤柳眉一瞥:“為何不領我們去你院中,反而來這人來人往的後花園?”
“這……”
謝長樂一噎。
轉眼,她便低下頭顱,輕聲道:“窦小姐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世,爹爹寵愛我,怕我不習慣,我那院中皆是按我喜好布置,恐怕入不了你們的眼,于是我便設在了此處。”
這些人不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嗎?
那她正好利用這一點。
窦萱彤無話可說:“……”
謝長樂擡起臉:“你們放心,此處不是什麼人來人往的地方,這後花園也就我們府中幾個姐妹時常來走走,男女有别,這後院都是女眷,二哥他們與父親都是住在前院的。”
窦萱彤坐下:“行吧。”
另一名貴女問:“好端端的,你怎的今日來了興緻請我們過來吃茶?”
謝長樂從面前碗碟裡拿了塊糕點,咬下一小口,聞言無辜道:“難道你們不覺得今日天氣甚好嗎?溫度也很适宜,正适合吃茶啊。”
那貴女擡頭望了望天。
碧空如洗,雪白的雲朵薄薄一層懶洋洋飄在太陽周圍,後花園裡百花争相盛放。
她道:“也就一般吧,沒什麼特别的啊。”
謝長樂道:“是嗎?我覺得今日挺好的啊。”
那貴女轉念一想:“也罷,從前可沒機會進來看看,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樁事。”
“就是啊,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長甯侯府啊。”
“整個盛京想嫁進長甯侯府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謝長樂笑了起來:“那等咱們吃好了,我領你們在後院走走,四處瞧瞧。”
窦萱彤忍不住一笑道:“那是自然。”
其他人有些莫名。
怎麼瞧着她臉上的笑,跟誇得是她家的人似的。
“說起這個,長甯侯府世子和小侯爺如今都已到了适婚的年紀,也不知道陛下是會指婚還是……”
“世子爺約莫是指婚了,小侯爺卻不一定。”
“若是指婚,又不知會指誰。”
謝長樂在一旁默默聽着她們閑聊,嘴角劃過一個冷笑。
這京城的貴女還真是大半都盯着長甯侯府這兩位少爺。
貴女們的話題無趣得很,無非就是哪家的胭脂又上了新品,哪家的公子年少有為,哪家的衣裳又上了時興款。
待她們吃得差不多了。
謝長樂才從善如流的邀請:“不如咱們四處走走吧?”
幾名貴女在下人的攙扶下起身,一起遊起了園子。
半個時辰後,窦萱彤不幹了。
“你是不是迷路了?咱們都在這附近逛了老半天了,你成心遛人呢吧。”
“啊我……”
謝長樂掃過不遠處挂着錦繡院的牌子。
“不是吧,在自己家也能迷路?”
“我應該是記錯了路……”
謝長樂有些尴尬的笑着。
“本小姐不奉陪了,本小姐要回去了,茶也吃了。”
窦萱彤揉着腳踝,一臉埋怨。
謝長樂一愣:“這麼早便回了嗎?不若再逛逛?”
窦萱彤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有什麼好逛的,你家有的我們家裡又不是沒有。”
她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打算告辭。
此時,紅豆偷偷出現在了謝長樂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謝長樂臉都青了。
“你說什麼!她不在府中?!”
那她這一天下來跟這幾個大小姐耍猴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