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鴻煊臉色沉沉。
不得不說,這個激将法很拙劣。
他道:“你知道我母親是蒙冤?難不成這事兒……”
裴寂雪轉開了視線:“殿下,微臣說過了,凡事需得講求證據,微臣遠在宮外又如何對殿下母妃下手?不過若是殿下願意賞光去臣府上,臣說不定就能幫上太子殿下呢。”
崔鴻煊沉默片刻,咬牙道:“我跟你去你府上!”
裴寂雪臉色平靜:“殿下請。”
兩人并行往外走。
剛出大殿時大家并不會過于熱絡,談論的也都是一些朝會上談過的政事。
快走到宮門的時候,就大緻能看出哪些大人是相互交好的了。
但是今日,這裡面多了兩個異類。
裴寂雪和崔鴻煊走在一起,小聲攀談。
看得附近的大臣傻了眼。
丞相胞妹是貴妃娘娘,而皇後與貴妃一直是對立的關系,這兩人走在一塊兒可真是頭一回了。
亦有人猜測,莫不是丞相打算站在太子身後了?
那對他們效忠的主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剛踏出内宮門,便聽到身後隐隐傳來馬車的聲音。
那馬車很快便超過了他們。
車門車窗都緊閉着,看不清裡面坐了誰,但是能在宮裡坐馬車出行,一定是身份不低的人。
那馬車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這時,崔鴻煊和裴寂雪也都走到了馬車停下的位置。
兩人步子頓了頓,轉頭看去。
倏然,側面的小窗被推開。
露出了内裡坐着的人那張神色淡漠的臉。
裴寂雪立即笑眯眯的打招呼:“今日真是巧了,竟然同時遇到了兩位太子殿下,真是不虛此行了。”
崔鴻煊一臉冷漠,強行壓下了擠到喉間的擠兌。
這時候若出言不遜倒顯得他失了體面了。
阙珏坐在車裡,微側身子雙手握住指尖朝兩人掬了個禮,以示禮貌。
裴寂雪也回了個禮。
而崔鴻煊跟阙珏身份地位差不多,又是自己的東道場,他沒動作。
阙珏作為一直被父皇用來和他比較的對象,他一直不太喜歡。
阙珏也不在意:“兩位可要搭一程?”
此處距離外宮門确實還有不短的距離。
但裴寂雪還是輕輕搖頭拒絕了。
阙珏的目光從兩人身上劃過,颔首示意:“那本宮先告辭了。”
說着他就打算關上窗。
崔鴻煊卻忽然開口了。
“無憂太子來一趟還沒去過丞相府做客吧,可要同去?”
阙珏捏住窗扉的手指潔白無瑕,修長如玉。
崔鴻煊又笑了笑說:“想必三公子也定然不會不歡迎,三公子認為呢?”
裴寂雪維持着一貫的笑意:“太子殿下若願意去,自是歡迎。”
聽完,阙珏面上多了一抹思索之色。
他竟真的遲疑了。
崔鴻煊心底略感詫異,本來他隻是看他的表情太冷漠,莫名有些不愈,才這樣問的。
半晌後,阙珏收回了手。
“既如此,兩位上車吧。”
這下兩人沒有再推辭,一前一後上了車。
馬車内很大,三個男人一人坐一邊也絲毫不顯擁擠,阙珏拎起小茶壺替二人倒了杯茶。
對于裴寂雪來說,無憂太子此人神秘莫測,但與他交好隻有好處絕無壞處。
他當然不會吝啬這樣一頓飯。
馬車代步,速度快了不少。
裴寂雪端着茶,道:“太子此來大晉感覺如何?”
阙珏道:“尚可,大晉還是有些很有趣的人的。”
無人知道他指的具體是誰。
崔鴻煊輕抿一口道:“但據本宮所知,太子殿下自來到大晉便鮮少出宮。”
阙珏神情平靜,言簡意赅:“人生地不熟。”
裴寂雪接話道:“那想必殿下也還沒逛過這盛京城的坊市了,那不如趁此機會去逛逛,不知兩位殿下意下如何?”
阙珏道:“無不可。”
崔鴻煊轉念一想,無憂太子是父皇千辛萬苦請來談和的,此舉能夠向他展現都城的繁華熱鬧為什麼要拒絕?就該讓他看到大晉的實力。
若是真因為他導緻談和失敗,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他最後也沒有反對。
于是幾人沒有忙着回府,而是乘着馬車在盛京城的各個市轉了轉。
回府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
裴寂雪一路引着兩人去了他的院子,阙珏和崔鴻煊并行走進花廳。
裴寂雪走在後面,進門之前倏然腳步一頓,偏頭問旁邊的侍女:“我不在府中這段日子,夫人可有來?”
侍女偷偷窺了一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禀公子,沒有,夫人不曾露過面。”
裴寂雪颔首:“讓下人開始布菜吧,今日有貴客,還有……通知夫人過來。”
侍女連忙邁着蓮步跑去通知了。
裴寂雪站在原地,唇角的笑意微涼,這就是她讨好他的态度?
半刻鐘後,幾十道菜被美貌的侍女呈上桌。
跟菜一起到的還有謝長安。
她穿着胭脂色的衣裙,柔軟的披帛随着她的行走輕拂裙擺,身側跟着她的貼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