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饒貴妃恭敬一笑,“父皇近來病重,兒臣還不想去思索這些,還是等父皇病愈之後再說吧。”
饒貴妃淺淺一笑,“好啊,那暫且不提此事。”她心底暗笑,那老東西死可是早晚的事。
鶴欲脩坐了沒多久就離去了。
而喂貓的林意映不知道這隻白貓是不是跟自己有仇,本來喂的好端端的,忽然就吐了。
她明明是按照白貓平日裡吃的東西和分量喂的。
一道陰冷的視線投射林意映頭頂。
饒貴妃眼見自己的貓兒萎靡不振,收起了剛才溫柔的模樣,冷下了臉,嗓音如冰穿透林意映的耳膜裡,“阿映姑姑,你把我的貓怎麼了?”
天地良心啊!剛剛饒貴妃一直在旁邊看着,她可沒給白貓下毒!
林意映苦着一張臉,想到之前挨得巴掌,她的臉就像有記憶似的突然一陣發麻,嘴唇也跟着哆嗦,“娘娘……奴有在認真地喂……”
可惜,饒貴妃絲毫不聽她解釋,冷聲道,“還敢頂嘴?罰你一個月俸祿,李公公,掌手十下。”
林意映被打了十下手心。
好在,系統還算良心,這次為她屏蔽了痛覺。
當晚,林意映頂着一身疲憊回屋休息。
半道上,她卻與一個身影相撞。
林意映擡頭一看,竟是佘靡。
小太監身形單薄,又是一襲暗黑的太監服,步履無聲無息,于黑夜中行走,很難讓人發現。
她太過疲乏,本不想理會佘靡,欲走時卻看見對方的眼神定格落在她紅腫的手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赤裸而明顯地盯向她的手心。
漆黑的瞳孔深谙莫測,仿佛是在嘲笑她也受了傷。
林意映頓感一股羞惱,她覺得反派心底一定得意極了,看到她受到懲罰後……在想她活該。
她本打算放過他,可他明晃晃挑釁而凝視的表情讓林意映不悅,既然她不高興,那他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本姑姑我手不舒服,今夜留下服侍我。”林意映冰冷而呵令的聲音響起,傳遞到佘靡耳畔,帶過一股屬于女子的蓮花清香,涼飕飕,輕飄飄。
佘靡斂眸,很識趣地沒有反抗,安靜地跟在了她身後,一直到屋内。
回屋後,林意映觀察自己滲血而破皮的掌心,原來打得這般嚴重,她甚至能看掌心中,幾處皮肉被打得裂開,露出内裡血紅翻滾的肉。
疼痛雖已被屏蔽,可她深知自己這雙粗手白日裡免不了幹活,若不好好養着,恐會感染潰爛。
看來這幾日得多使喚佘靡了。
這麼一想,她趾高氣揚起來,翹起二郎腿,“本姑姑渴了,倒茶。”
佘靡不卑不亢地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遞到林意映面前時,他目光又停在林意映的手上。
林意映本想喝的,可剛擡手,又看見一滴血從手心中滲了出來,她瞬間沒了喝的心思。
而且她也沒藥敷着,這倒是個棘手的事。
“給我燒點熱水。”林意映很累了,語氣漸漸疲軟下來,帶着深不可察的憂傷。
佘靡很聽吩咐地去燒水了。
林意映本就打算這樣将就着睡,誰知房門又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門而入,淚眼婆娑地盯着她的手看。
“阿映……”穗珠凝望林意映紅腫破肉的掌心,控制不住墜下一滴淚來,她拎着藥包的手心捏緊而顫抖。
看到數日不見的好女娥過來,林意映内心的陰霾瞬間散了不少。
她激動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本想抱一抱妹寶的,可想到手上的血恐會弄污女娥的衣裙,她便沒再動作。
誰知,穗珠反而主動上前抱住了她,将下巴墊在她的肩上,哽咽着,“阿映,我一定會想辦法…我……”
“不急…不急的……”林意映眼眶一酸,她心大慣了,本就不覺得有什麼,可穗珠這一擔憂,反倒讓她平生出了幾分委屈來。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輕輕拍了拍穗珠抖顫的背,寬慰她,“我比旁人好多了,就偶爾一小罰而已,不礙事,你不用擔心我,你如今身在東宮當職,凡事以自己為重。”
木門吱呀一聲,像是被風吹開一樣,一雙黑靴步履無聲無息走進來。
佘靡正提着剛燒好水的熱水壺,目光淡淡落在屋内相擁的兩人,眼波無瀾。
穗珠擦了擦眼淚,看到進來的佘靡時,身子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反應,主動接過佘靡手中的水壺,往地上早已備好的木盆内倒滿水,端到阿映面前。
“阿映,我先給你擦擦,然後給你上藥。”穗珠正要動作,阿映卻止住了她。
林意映可不好意思讓女娥來照顧她,她提醒穗珠時候不早,該回去休息了,畢竟宮規森嚴,嚴令禁止各宮宮女夜間相聚,若是女娥被發現責罰了,她會愧疚難安。
林意映睨了一眼旁邊的佘靡,同穗珠道:“你别擔憂我,我這不是有人伺候嗎,讓他來就好。”
穗珠正要給林意映擦拭掌心的手猛地頓住,她眼底的生出一抹僵硬的情緒,下意識去看旁邊的太監。
可她竟看到那卑微低俯身形的太監,嘴角竟噙過一抹淡淡的笑。
像是在挑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