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尋仙的骠騎将軍彭翦的下落。
二是十四年前失蹤的王女帝元鈴。
信上說彭翦并非失蹤,今早有人在常州發現了他,隻是朝廷還沒收到消息。
至于十四年前,事情過去太久,暗探尋訪許久,才找到當年的老臣,說是王朝更疊,原本該由當時的太子繼承大統,豈料幾位皇子聯合政變。
當夜天啟祭壇光芒大盛,燮都皇宮血流成河,太子與諸位皇子無一生還,隻能由先皇之弟——也就是當今聖上繼位。
但事後清算,先皇除了太子與其他皇子,還有一位皇女,由謝氏女所生,名叫帝元鈴,沒有發現她的屍體。
可能是流落民間,也可能是……被仙人帶走。
“太子屍體倒入天啟祭壇,當即光芒大盛,所有人都看見祭壇裡出現金光,朝貴妃寝宮而去。”謝潛輕聲喃喃,目光中出現猶疑,“難不成世間真有仙……”
話音未落,一抹強盛的白光忽然在他眼前閃過,謝潛呼吸驟停,還沒反應過來,三個與他年紀相仿的人便姿勢各異摔在他車内!
“哎呦我去!”烏穗雪剛痛呼出聲,就下意識張開手,抱住了砸在他身上的張知白,用手心護住他差點磕在地闆上的額頭。
張知白立刻睜眼起身,“小桃?”
“這!”面部着地的小桃暈乎乎擡起頭,“我在…這……”
她哐的一下往謝潛處倒去,謝潛雙眼瞪大,顫抖的漆黑眼瞳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看過自己腳邊的小桃,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烏穗雪,還有坐在馬車裡長發如瀑的張知白,整個人先是臉色煞白,随後在張知白目光裡反應過來什麼,雙頰嘭的一下爆紅,猛地抓起自己的外袍攏在身上,聲音都劈了叉,“你你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馬車上!?平安!”
他張口就要叫人,卻被張知白眼疾手快捂住嘴。
謝潛瞬間啞巴,本身就通紅的臉更進一層,滴血一般,劍眉下的眼瞳怒極的與張知白對視。
張知白還沒說什麼,又伸出一隻手擋住了謝潛眼睛。
謝潛:?
“小桃是暈過去了嗎?”少年清朗的聲音帶着擔憂道。
捂住謝潛下巴的手霎時收回,謝潛當機立斷要喊,下一秒嘴裡便被人塞了個東西,脆涼脆涼的,泛着股植物清香——是蘿蔔。
謝潛:……?
遮擋眼睛的手也放下,莫名其妙出現的三人再次進入他視野。謝潛咬着小蘿蔔,先看向離他最近的烏發卷毛,随後瞥向暈乎乎捂腦袋的女孩,以及玉貌昳麗、姿态清秀的白衣少年。
突然出現,氣質如此,樣貌如此,絕非常人。
謝潛喀嚓一聲咬碎蘿蔔尖吐出去,總算冷靜下來,“三位有何貴幹?”
“你稍等一下哈,”烏穗雪聳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你車上,聽聽我們老大怎麼說。”
張知白見小桃終于緩過神,松了口氣,朝謝潛看來。
謝潛衣服攥得更緊了些,下意識坐直身子。
“你不必管我們從哪來,”張知白音色清冷,“我隻問你,前朝貴妃謝婉是你何人?”
謝潛咬牙,“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你究竟是……”
“剛剛那個蘿蔔有毒。”烏穗雪忽然冷不丁道。
謝潛猛地一哽,震驚看向他,烏穗雪朝他粲然彎眸,謝潛忍辱負重開口:“……她是我姑母。”
“姑母?”女孩回過頭,謝潛這才看清她面容,即便稚嫩,也不難看出故人之姿,尤其是那雙秀麗的眼睛。
他何等聰慧,内心瞬間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這樣一來将軍尋仙,前朝王女,以及方才那陣刺目的白光與車上突如其來的三人都能解釋清楚!
然而他不敢認。
寒窗苦讀十二載,至信聖賢不敢疑,仙神之說如何能認,如何敢認?
但幾人沒有給他自欺欺人的機會,甚至沒有給他緩沖的時間。
仙姿逸貌的白衣少年垂眸開口:“既如此,就沒有找錯人。小桃,這是你天命試煉的引路人,也是你真正的兄長與老師。”
小桃起身端坐,對“兄長”二字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向一頭霧水的謝潛生澀道:“初見老師,有所唐突,敬望海涵。”
她鮮少說這種拿腔作調的客套話,一時間馬車内另外兩人都不太習慣。
謝潛複雜地看着她,确認般問:“你,難道是……”
“帝元鈴。”小桃擡起臉,神情堅定,“我乃先皇王女,燮都天命者,帝元鈴。”
謝潛耳畔驟然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