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虛僞做作一群人,她才不想跟她們有牽扯呢!
她們不配!
那過來的小婢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是剛買進府的,對于主人家的種種并不是特别了解,隻清楚主子家中娶了個嬌蠻的公主,同主母關系并不親近,來之前,帶她的管事嬷嬷也跟她提了一嘴,說公主性情不好,若是為難,她就忍着些,可是這……
小丫頭越想越委屈,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顫着身子立在那裡不敢說話,隻癟着嘴,努力将眼淚往回吸。
“行了,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主欺負你了呢。”
李蘊如不怎麼喜歡燕家的人,卻也不屑于跟一個傳話的丫頭為難,她将帖子遞給舒雲,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會去的。”
說罷,她讓舒雲給人一點賞銀,算作跑一趟的辛苦費用,便讓她送人離開。
“公主當真要去盧老太君的壽誕?”
“人帖子都送上門了,不去也不合适吧。”
舒雲安靜了。
主子也不是這種會考慮這些的人呀!
李蘊如确實不是考慮這些的人,那些世家如何想她,看她,說她,其實于她來說都無所謂,左右就是兩方互相不往來就好,可前一段時日,她答應過燕甯,要同燕母緩和一下關系的,而且盧氏的郎君跟他是摯友,他家老太君過壽,于情于理,都該過去,給他保留一點顔面。
……
八月十四,李蘊如如約去了盧家老太君的壽誕。
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到這個歲數,是見喜事,壽辰辦得尤其熱鬧,幾大世家都紛紛前來賀壽了。
崔婉作為清河崔氏的代表,也在其中。
她上過禮後,主動的過來找她搭話,李蘊如不喜歡崔婉,因為世家老拿她跟人相比,說她如何不比對方,日前一來,又同燕甯走得近,那麼忙一人,接連幾次放下手裡的事,聽從母命陪她玩樂,更是叫她不滿,可抛開這些外人驅使而成的因素,兩人之間說來其實并無深仇大恨,不過就是她那一句“公主性情如此,表哥委屈了”的怨罷。
當時她因崔氏的話,人還在氣頭上,聽着不喜,幾番情緒交加,自是不客氣的回怼了過去,話說得極其難聽,可事後想一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作為貴女,有自己的驕傲,聽聞自己的表哥娶了個性情不好的公主,說出這種話,也在情理之中,再者她要是跟燕家緩和關系,那崔婉是燕家最為緊密的親戚,一直交惡,也屬實不好。
這般想,李蘊如這一回,并沒有那麼針鋒相對,也跟着笑意盈盈的回了她,兩人相談甚歡,她還為她引薦了一些世家待字閨中的貴女。
或許是看在崔婉的面上,她們對她客氣不少,這一次的宴會,沒有之前那般,讓她十分難堪,畢恭畢敬的給她行了禮,還拉着她的手熱絡的說:“公主日後該跟我們多往來才是。”
這般親昵,倒是讓李蘊如不自在起來。
她應着,努力融入其中,跟她們言笑晏晏,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女席這邊多是一些果子釀的酒,甘甜爽口,不易醉人,她酒量本就不錯,這喝着,并無其它不适,隻是喝得多了一些,總還是會肚裡發脹的。
席宴未散,她借口離席,先是出去小溺了一番,又吹了一會兒的晚風,将酒氣散掉些,人精神更加清明,這才回去。
方走到門口,便聽門内嬉笑聲傳來,“瞧瞧,那小公主,多蠢,不過跟她說兩句話,還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貴客,能夠得着我們的門第呢。”
“這庶族出身,沒見識便是如此了,一點小恩小惠就收買了。”
“呵呵,那是呢,看她剛才那般,我都直想笑,太逗樂了,跟沒見過世面似的,長君哥哥搭上這麼個沒眼界的,虧大了。”
“要我說還是崔姐姐跟長君哥哥郎才女貌,般配,方才瞧着你們站一道,那簡直跟璧人似的。”
崔婉颔首,低眉淺笑,假模假樣道:“莫要胡說。”
那高門女郎道:“怕什麼,她又不在,而且在又如何,上京那老皇帝活不了多久了,我聽到阿爹跟兄長他們說了,已經選好了新主的人選,隻要老皇帝一死,我們就可以立馬扶持一個新人上位,到時候她一個沒教養的鄉野丫頭,沒了公主的身份,還拿什麼與你争?”
“這我也有所耳聞,而且我之前聽五哥說了,陳家二郎那事,陳家可是提出來了,叫李氏過去照拂于人,當時長君哥哥也在場,沒反對,那說明什麼,說明是默許了,隻是現下還看在老皇帝的面上,暫時給她一點體面罷,待人一走……”
李蘊如站在門口,隻覺渾身血液逆湧,身體冰涼得可怕,五感也在一瞬間似乎被堵塞了,完全聽不進去其它,腦海裡不斷的盤旋着那幾句話。
“老皇帝一殡天,我們就立馬扶持新人上位。”
“陳家提出讓李氏去照顧陳二郎,長君哥哥也在,他沒反對。”
沒反對!
“公主!”舒雲接住人,撐着她的身體,惡狠狠道:“胡說八道,待奴婢進去,撕爛她們的嘴!”
“我自己去。”
李蘊如一腳踢開那扇朱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