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
此話一出,林朝雲愕然,看着暮行雨怔怔地說。
邪神緩緩搖頭,面上笑容裡帶着恣意和張揚,說:“就算是給我一個機會。”
林朝雲忍不住了:“你殺貘?的時候腦子進水了?”
“……”暮行雨嘴角一抽,但還是溫和地答道,“沒有。”
“這幾年凡間科技飛速發展,你久居人間,到底學了什麼肮髒東西,”林朝雲定定看着他,話說得格外難聽,像是想把人活活氣死,好終止這場他眼中的鬧劇,“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是太過無聊了麼?”
暮行雨摸了摸臉:“不過是因為……算了,以後你會知道的。”
他随後看向林朝雲:“總之你願意嗎?”
林朝雲:“……”
他說不出話了,朝旁邊一跨,繞開邪神往卧室的方向走去:“随你。”
荒唐的遊戲。
他如是評價,反手關上了卧室門。
無趣至極。
片刻後,雪白的兔子自内頂開房門,慢吞吞地停在了門口。
而且還有些愚蠢。
他心說,撥弄了幾下自己柔軟的耳朵,還沒來得及跳上了沙發,就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吓得瞪大了眼。
暮行雨從廚房裡沖出來,不知道在幹什麼,剛剛還規整紮着的半長黑發此刻淩亂地披在肩頭,無風飄散,看上去有些可怖,對上林朝雲驚疑未散的眼,又迅速擡手,粗糙地挽了個揪,轉身打開大門。
林朝雲慢吞吞地過去,還沒見到人,便聽見一個格外熟悉的蒼老聲音:“暮先生!”
他腳步倏爾一頓,當即轉身飛也似的往卧室跑。
可惜杜華林沒有給他離開的機會。
老教授也不是第一次來暮行雨家了,把特意買的水果牛奶茅台酒往玄關處一擺,換了鞋就問:“您家中那隻兔子呢?”
還沒想好用什麼借口拒絕對方就被人搶先一步的暮行雨:“……”
他邊瘋狂沖林朝雲使眼色,邊跟在身後拎起了那兩瓶明顯價格不菲的茅台,哐當放進廚房:“什麼兔子?”
杜華林不買他的賬:“别裝傻啊,我和你相處這麼些年了,還會讀不出來那兩條留言是誰發的?還有,視頻裡的背景闆還是我前年建議你買的水墨畫,聊天記錄還在這呢……”
他說着就掏出手機想去搜聊天記錄,被暮行雨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好聲好氣地勸到沙發上,倒了壺水去燒,邊洗杯子邊說:“他怕生,平時我朋友來都害怕到尖叫,哪裡敢帶出來給你看……話說您怎麼今日有空來我這,遺址沒有研究價值了?”
“哪能!”說到遺址杜華林就來興緻了,一時也顧不上看那隻天才兔子,“大虞遺址真是塊寶,目前我們手上發現的東西,就已經夠學術界研究幾十年了,但看遺址情況居然還隻是開始,真讓我震驚,真讓我震驚啊!”
暮行雨乖乖應了聲是,還在思索着如何把話題引開,就聽面前老教授突然诶了一聲,随後刷地起身,噔噔噔走到某扇門前,彎腰抱起了某個雪白的東西:“朝雲?”
暮行雨:“……”
暮行雨:“!”
他霍然起身:“等等,杜教授,他真的很怕生……”
話還未說完,逃跑不成的林朝雲便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蹬開了杜華林的手,無聲地跳到地上,三兩步蹦到暮行雨腿邊,一把扯住了對方的褲腳。
手肘隐隐作痛的杜華林:“……”
猝不及防被人扯住褲腳的暮行雨:“……”
他抹了把臉,強行壓下耳根的紅暈,彎腰把人往懷裡一抄,就這麼雙手捧着坐回沙發上:“杜教授,我都說了他真的很怕生。”
“……”
杜華林置若罔聞,擡手指了指那扇自林朝雲進來後就緊鎖的房門,“但是他剛剛在啃這扇門。”
手心被人狠狠踢了兩腳,暮行雨不動聲色,揣測着林朝雲的意思:“兔子磨牙。”
林朝雲狠狠瞪了他一腳。
暮行雨接收到信息,于是低咳兩聲,換了個說辭:“兔糧在裡面,他有時候嘴饞就想自己偷偷去吃。”
……懷裡的兔子僵了一瞬,像是在消化他話中意思,然後蹬得更用力了。
但所幸杜華林相信了這個借口,哦了一聲轉移話題,又切回了遺址上:“那既然他都自己跑出來了,能否麻煩朝雲現在幫我分析一個字?”
依據手心中兔子蹬腿的力道,暮行雨知道等人走後自己估計要挨揍,眼見此刻正是拖時間的好時候,沉吟了幾秒後說:“那得問他。”
說着,手一開,裡邊剛剛還蹬得兇狠的兔子立刻收回腳,八風不動地趴着,低下了頭。
杜華林走過來:“怎麼問,他聽得懂人話?當然其實這件事找林琅林先生也是可以的,就是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林朝雲狠狠踢了下身下的掌肉。
暮行雨連忙應道:“他說他同意了。”
杜華林嗯地瞪大眼:“真聽得懂啊?!”
十分鐘後,接受了神兔理論的杜教授把複印的圖片、現場挖掘到時的照片,還有目前搜索到的證據,按照時間先後順序整整齊齊擺在茶幾上。
而林朝雲則面無表情地趴在玻璃上,手裡甚至還被滿腦子奇思妙想的教授塞了根水筆,正微微垂着眼,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東西。
這些物證都太多太亂太雜,有些甚至是重複和虛構的,林朝雲仗着是隻兔子,不耐煩地一一将不正确的幾張踢到地上,随後捏着那根水筆慢吞吞地在其中一張書頁上畫了個圈。